庭院里月光下的她，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凄美而又无助。

柳月姝的心里隐约有些疑惑，她说不上来，但似乎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若是按照沈清远将军的说法，是为了家族的荣誉，那从一开始，他大可阻止沈惜年舞枪弄棒，将她培养成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亲自教导沈惜年学习武术。

而且听母亲所言，给太子所下的禁药，也并不是春药，而是断子绝孙药。这不是要将太子赶下储君这个位置吗？若真有心接近太子，为的是权势，又怎会下这种药？

但看宋清远将军这个说法，他知道下药这件事，也可能就是他做的。但估摸着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想着想着，柳月姝沉沉的睡了过去。

又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早，柳月姝如从前一样去给祖母请安，这次其他旁的姐妹也在。

此次主要是为了商议柳月姝的及笄礼以及为柳月姝的大姐柳月莲相看未来的夫婿。因此请安完主要留下的还是她们两人。

本来柳月莲有一门从小订下的娃娃亲，但前些年那门人家时运不济，遇上了山匪，一家人因此丧了命。

为了柳月莲的名声考虑，王氏在和她商量过后，将她送去了靠近源清寺附近的庄子。对外则宣称，对那户人家的离世她感觉非常悲痛，虽然他们之间缘分不够，但她还是愿意在佛门附近为他们祈福三年。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避免给柳月莲扣上一个灾星，克夫的名声，二是为了让后面的婚事更加好找，一个重情重义的女生更能得到婆家的喜欢。

这个年代对女生的要求太过严苛，女性不能善妒，不能干涉朝政，不能参军，在家从父，出嫁随夫……

及笄礼的流程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的，这次主要便是让柳月姝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合心意。王氏的重点还是放在了为柳月莲挑选夫婿这件事情上。

毕竟这是她一辈子的幸福，万万不能草率。

在王氏的介绍下，柳月莲接连相看了好几位有意求亲的公子后。忽的在王氏面前跪了下来。

“母亲，女儿可否不结婚，女儿愿一辈子与青灯古佛为伴。”

王氏忽的沉默了，随后她语气平静，一脸认真的问道，“你同姨娘商量过了吗？”

柳月莲打了一个寒颤，迟疑的回复，“商量过了，姨娘，姨娘不同意。”

“生育你的终究是你的姨娘，我也不能越过她去替你做这个主。你还是同姨娘好好商量一下吧。这些画册你也可以拿回去一起看看。”

王氏语气冷漠，委婉的拒绝柳月莲的请求。

柳月莲瑟缩了一下，头低的更低了，唯唯诺诺的回道，“我知道了，母亲。”

柳月莲的婢女上前接过画册，柳月莲便瑟缩着行礼退下了。

出了柳月莲这档子事，王氏也没什么心情替柳月姝把握及笄礼的细节了。距离柳月姝的及笄礼还有三个月，过几日再讨论也不差。

但若是柳月莲真铁了心想要皈依佛门，传出去便是她这个主母没有容人之量，把人家小姑娘硬生生逼出家；或是猜测柳家或有祸事，才会将女儿送去佛门以求庇护。但无论是哪种猜测在这京城之中传开来，都对他柳家不利。

柳月姝也看出了王氏此时心情极差，想了想，开口道，“莲姐姐许是一时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说出这般话，过几日可能便好了。”

王氏看了看柳月姝，神情舒展了些，又叹了一口气，“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莲姐姐一向乖巧听话，如今这般叛经离道，就怕是有心人在利用。月姝，你也拿上册子回去看吧。”

柳月姝看了看王氏疲惫的神色，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那母亲好好歇息，女儿先行告退。”

出了门，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在前面等候她的柳月莲。

“二妹妹，我们能不能单独说说话。”柳月莲一脸的忐忑不安。

柳月姝点点头，扭头吩咐翠玉。“你在这等着。”

柳月莲也打发丫鬟在原地等着，两人一同上了凉亭。

柳月莲踌躇了许久却依旧没有开口，柳月姝也没有着急，静静的等候着。

“你信佛吗？”

“我信佛不信佛。”

“那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这……我不知道。”

“我以前是不信的，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她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女孩子不止嫁人一种活法。我也可以有目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我自己，甚至女性也能成为当权者！”

说到这里，柳月莲顿了顿，“我也知道这种想法很很不切实际，但是凭什么我们女生的一生就要围着她们男孩子转?”

柳月姝皱了皱眉，表情满是严肃。“谁跟你说的这些话？你还跟其他什么人说过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些话传出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姨娘就是这么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