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珂盯着她，只问：“那你想活吗？”

红棉苦笑，随口道：“当然想，可我还有活路吗？”

苏珂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海棠，微微一笑：“如果你们真想活下去，自然会拿出你们的诚意来。”

海棠一愣，实实在在磕头，不再隐瞒：“王妃，奴婢已经全说了，除了毒药，奴婢胞妹还在孔太后身边。

孔太后要我们和周侧妃争宠，现在周侧妃没了，孔太后那边还没有新旨意传来，不知道还要不要奴婢做别的事。

奴婢虽然想活下去，但妹妹在孔太后宫里，奴婢和妹妹从小相依为命，妹妹她胆小内向且木讷迟钝，她能指望的只有奴婢这个姐姐。

要是孔太后有新的旨意传来，奴婢恐怕很难拒绝。

但要是让奴婢做杀人放火的大恶事，奴婢也是下不了手的，奴婢希望这辈子能尽量行善事，为自己和妹妹积福报，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海棠双眼泛红，双眼羡慕地看了眼百合和百花，眼泪无声落下。

同样是做下人，她和妹妹在宫里的处境，就是多做事少说话，有饭吃，能活下去她就很满足。

但不得不说她们仍天天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得罪宫里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宫里的贵人，还是同样做为下人的太监宫女。

而百合和百花两位王妃的丫鬟，虽然她很少看到她们笑，但她们身上就是有种松弛感，而且她们和王妃有时对视的眼神她能看得出来，百合和百花虽然很忠心，但她们根本就不怕王妃。

由此可见，王妃对她们是极好的。

可王妃对百合百花好，因为她们是王妃的人。

而红棉和她不是王妃的人，红棉能被弄出怀了身子的假象，可见王妃对于不是自己人的人也是很狠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给王妃做牛做马，现在她已经不能回浣衣局做个洗衣宫女，连再回皇宫见到妹妹都是奢望。

虽然她没有能力把妹妹救出来，和她继续一起相依为命，但也不能让妹妹受她的连累受折磨丢了命。

但她也有底线，要是为了她和妹妹活命，让她杀别人，她是做不出来的。

无论让她杀别人的是孔太后还是凉王妃，或者别的什么人。

也不是她有多善良，而是她担心因果轮回，下辈子她和妹妹会过得更悲惨。

海棠自觉已经掏心掏肺，苏珂也是盯着她良久，表态：“有人暗中监视着你们，孔太后若是有什么新指示，你们最好第一时间告诉我，否则后果你们未必能承担。”

她故意没说是凉王派人监视她们。

“百花，你带她出去走走，平复一下情绪。”苏珂吩咐，“红棉怀孕一事，你也要守口如瓶！”

“奴婢知晓！”海棠跪下，又磕了个头，不用出去走走，她听到王妃这么说，就知道王妃暂时没打算要她的命，现在要支开她，和红棉就“怀孕”一事，做什么要求吧？

虽然和红棉有同命相怜之感，但海棠自身难保，而且红棉一向比她沉得住气，她不留下添乱都不错了，海棠朝百花道谢，拭干了眼泪，跟着她一起出了营帐。

营帐内只余下三人，苏珂也不绕圈子：“这个孩子你想要吗？”

红棉惊愕抬头，望着苏珂，一时间脑子里各种思绪。

苏珂问了之后也不言语，只静静盯着红棉的眼睛。

红棉思绪翻飞，强行冷静下来，但声音还是微微有些发颤：“王妃真能救奴婢性命？”

“事在人为。”苏珂淡淡一笑，自称又改了，看来确实是想活下去的，“且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凭王妃吩咐，红棉想活下去。”红棉郑重磕头，“在这世上，红棉的血亲都已经去世，这孩子要是能生下来，自然是最好的，但奴婢知道这犹如痴人说梦，不敢奢望。”

红棉一直跪着，苏珂也没叫她起身，只问道：“你认为周侧妃之死可有疑点？”

红棉嘴唇张了张，不再低眉敛目，而是直视苏珂：“装殓时奴婢曾看到过，周侧妃全身僵直而亡。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一时想不开。”

苏珂浅浅一笑：“周侧妃确实香消玉殒，但若我有办法让你死遁，之后一辈子隐姓埋名，你可愿意？”

“愿意！”红棉眼睛迸发出希翼，很快便消散，但她顿了顿还是问道，“王妃要红棉做什么？”

苏珂只是因发现红棉怀孕，想用红棉假死做文章，以方便自己遁掉而已，要红棉做的，不过就是：“配合好本王妃就行！”

但她也要跑人的事并不想说给红棉听，毕竟对于红棉和海棠，她都没有全信。

救人一命（两命）却无所求，在红棉看来反而不正常，见红棉怀疑的眼神，苏珂想了想：“是不是疑惑本王妃为何没问你腹中胎儿是谁的？也没问你除了是孔太后的人还是谁的人？”

红棉低头，敛目，心惊，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