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客(2 / 2)

活计,而那二儿子周禄一见他偷懒,自己也马上脸色一垮,扔下斧头躲懒去,只有那小儿子周寿,一直干活不停,因此我才有这样的猜测。”

他抿上唇,摆手道:“我猜的,未必准就是了。”

“俺记下了。”祁广道。

虽然隋宁远总是喜欢自谦成废柴公子,但在祁广眼里,他这主人家可真是第一厉害之人,见多识广,说话做事体面周全,矜贵却不矫情,真是难得一见的奇人。

回了家,隋宁远躺在棉被里,倦得不愿起来,索性也就躺着了。

现在他们两人有了新的活计,收入稳定下来,再也不是赚一天吃一天的,心情各自也放松下来。

祁广见隋宁远睡熟了,温了热水,掀开炉灶旁的盖帘,那里放着木盆,里面正是之前泡的黄豆芽,黄豆芽在冬日里不易发,只有靠着炉灶借着温度才行。

黄豆芽长势喜人,还真发出来了,黄豆泡大泡开,裂开两半,正中生出弯弯钩钩的白嫩小芽来。

祁广换了一遍水,重新盖回去,再有几天就可以吃了。

看完了豆芽,就得开始琢磨今天晚上吃些什么菜,家里面还剩下一颗冬笋,上次隋宁远买回来以后一直放着,还没吃。

祁广的老家在西北,笋子这样的东西不常见也不常吃,拿在手上看了看,实在没什么好主意,便干脆一层层拨开,切成薄片,又将土豆和茄子切了,备好,干脆烩成一锅炖个菜吃。

隋宁远一直到完善前才醒,他这几日的精神实在是不佳,强撑着也没有胃口,头脑昏沉,被祁广看着,才勉强吃了几口菜,喝了一碗白水菜汤。

“主人家,这样下去不行,俺现在有了活计干,不如什么时候背着你,咱们去找郎中看一看吧。”祁广皱眉,“就算是没有根治的法子,哪怕喝点药缓一缓都强啊。”

“不要。”隋宁远难得任性,像个顽童一般眨眨眼,“我最讨厌吃苦药,才不喝呢,你放心好了,我养一养就没问题了,这么多年,我的身体我清楚。”

祁广闷声扒饭,看得出来这汉子不满他讳疾忌医,但也拿他没有办法。

隋宁远岔开话题,说道:“我想了想,家里还剩下几捆柴火没卖出去,我明儿还是去一趟阳城县,争取把柴火卖完,再买些食材回来,今后就这样,你去周老汉那做工,我隔几日进一趟县里采买,如何?”

“主人家走得动?”祁广看他,“俺还想着,要不以后托周老汉帮咱们采买回来,也省的主人家动弹。”

“罢了,不麻烦他们,我能行。”隋宁远摆摆手,就这样定下了。

第二日祁广早早出发上山,帮周老汉做活儿,兜里揣了孙小舟前日送来的馒头当中午的干粮,早起离开前,他在锅里熬了米粥,给隋宁远当早膳吃。

隋宁远一直在屋内躺着,睡得不安稳,但也不大愿意起来,这几日他自己能感觉出身子每况愈下,只是为了哄祁广放心,才装出一副日日向好的样子来。

他自己倒是对这个状态意外的平静,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也不慌张,他可是早早就备下棺材的人,什么事情都已看开想明白。

他闭着眼又躺了会,想睡一觉,好不容易哄着自己有了困意,却被外头一声恼人的高叫吵醒。

他这庄子里平时不来人,进出往来只有祁广和孙小舟两个人,而这两人又都是步行进出,可今日,他竟在屋门外听见了车马轿辇过境的阵势。

还未等想明白,屋子的破门叫人一脚踹开,走进来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他眉毛一飞,高喊道:“隋宁远,我们林奶奶的车辇到了门外,你怎么还不出来迎接?”

林奶奶?林翠莲么?

隋宁远眯起眸子,逆着光,勉强看清楚来人是谁,这男人名叫张二,算是隋宅里面男家仆的总管,平时里最受林翠莲的重用。

他过去还住在隋宅的时候,没少受这人背后欺负。

就连孙小舟也时常对他不满,抱怨张二自己在林奶奶面前占尽风头,所有赏赐收入囊中,手底下管的人连一口汤都喝不着。

“林奶奶?”隋宁远撑起身子,不悲不喜,眉毛轻挑,冷声淡漠道:“你们家林奶奶做了隋高九年的外室,到如今身份依然入不得宗祠,究竟有多高贵,还需要本公子亲自迎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