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雨后,阳光渐渐普照大地。
是夜,温向婉被温太傅接走了,安置在他们这些官员住的客栈里。
“阿爷,是出什么什么事了吗?”
温向婉看了看面色凝重的阿爷,又看了看站在阿爷身边的晏池。
“晏郎君也在,出什么事了?”
温太傅伸手揉了揉眉心,颇为焦躁的样子。
“你在姜家老宅住,可注意到老夫人今日出门了?”
温向婉诧异地摇摇头,心里莫名升起担忧。
“老夫人出门了?去哪了?”
晏池看着温向婉,一字一句地说道:
“井边。”
“井边?镇上的那口井吗?”
趣趣曾经告诉过她,镇上的人都喝那里的水,那口井是全镇的水粮。
晏池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
“她在水里投毒了。”
温向婉惊得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包粉末。
“老夫人、投毒?不可能…不可能的!”
温太傅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坐下。
“晚上镇上有不少的人开始肚子疼,大夫说他们是中了同一种毒,毒性虽不强,可若是三五天后再拿不到解药,他们的性命可就交代在这毒上了。阿爷知道,你在姜家老宅住了不少日子,对那老妇人肯定有些感情,可她投毒,若是真的害死了人就是死罪。”
“那又怎知是老夫人做的?”
温向婉的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也变得有些冲,与往日柔顺的模样大不相同。
“镇上不少人看见,老夫人去了那口井,在那呆了好一会儿;老夫人平日都不出门,可今日一出门就直奔那口井的方向而去了。而且……这毒药就是从姜家搜出来的。在太傅去接你的时候,我们也在搜这个毒。”
回答她的是晏池,他的声音沉稳,很有信服力。
温向婉恍惚了一下,想起了趣趣时不时看向屋子的神色,那不是顾忌老夫人,是在看老夫人是否回来了;还有窗前的水渍,不是雨水飘打而至,是老夫人从外面回来身上和鞋上沾的水滴。
姜家的窗户很低,老夫人身体坚朗,完全可以翻进来。
“向婉,阿爷把你接过来,一是为了你的安全,二也是想跟你讨论一些事情。”
温向婉抿了抿唇,看向他。
“阿爷,想让女儿怎么做?”
温太傅欣慰地看着她,脸上浮现了笑容。
“你去姜家,问问是否有解药。虽然大夫们已经在研制,可若是这几日无法成功做出来,只怕要伤及不少人的性命啊。”
温向婉点点头,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现在她才明白老夫人说要亲手毁了姜家这句话是真的。
“女儿明白了。”
晏池看着有些反常的她,心下生疑。
夜半,客栈的走廊上响起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
“温向婉。”
温向婉被突然出现声音吓了一跳,辨出来人后才狠狠送了一口气。
“晏池,你怎么还没睡啊?”
晏池三步两步就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你呢?大半夜的,想去哪?”
温向婉看着他们二人的距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没去哪,散散心。”
晏池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腕,带她走到镇里的茶摊。
半夜老板不在,晏池将立在桌上的椅子搬下,用衣袖擦了擦,示意温向婉坐下。
“此处是商贩做生意的地方,夜间鲜少会来人。”
温向婉坐下,点了点头。
“你若是想说什么,可以跟我说说。”
温向婉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没什么想说的,没什么好说的。”
晏池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耐心了,这换了任何一个人,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温向婉?温纤凝,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如不笑。”
纤凝,是温向婉幼时给自己取的字。彼时她读了《滕王阁序》,就像写此序的诗人一样,心里憧憬着许多。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温向婉吸了一口气提在嗓子眼,良久终于沉沉吐出,心情也不那么沉重了。
“你可别打趣我了……”
晏池笑着,眸子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我可不敢啊,小时候我可是吃过这个亏了,绝对不会再吃一次的。”
温向婉被他逗笑,终于展颜一笑。
“我有那么可怕吗,晏大将军竟然记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