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了林尚书的解释，温向婉对于那两件案子还是一知半解的。

“圣上说，你可以回去了。”

皇后看着温向婉，眼里有些羡慕，“我叫人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给你带回去。”

温向婉受宠若惊，欠身行礼:“妾，谢娘娘。”

皇后:“不是什么大事无需言谢，若日后你有闲，还希望你能进宫来陪陪我。”

自从拓拔韫进宫后，皇后脸上的笑愈发少了，取代它的是憔悴。

“您保重身子，若有机会，妾和卿秋定来叨扰。”

临走前，皇后屏退了所有人，“阿婉，我听李卿秋是这么叫你的，我可以这么还吗？”

“自然。”

倏忽间，温向婉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皇后的闺名，似乎所有人提起她的时候，都是用“皇后”二字概括。

“敢问，您的名讳。”

“……”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问自己的名字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嫁给萧衡后，她的称呼从太子妃变成皇后，却连自己的父兄，都不敢明目张胆唤她的名。

“我……是孟玉簪，玉簪花的玉簪。”

书上记载:“玉簪，叶子娇莹，花苞似簪，花开后色白如玉，清雅高洁，生于泥土而不染。”

在晏家庭院中就有玉簪花，栽在阴凉的土地上，开花后极美。

“玉簪，其中有很好的蕴意，清雅高洁，确实很适合拿来做名字。”

“那木槿呢？”

温向婉被问得一愣，“什么？”

皇后坐到椅子上，看着茶壶发呆，“我曾经有一个阿姊，她叫木槿，若不是因为她出了意外……她才是原来的太子妃。”

这件事，温向婉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叫木槿的娘子，并没有出现在大家口中。

见她意外，玉簪微微勾唇，“是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皇家预定的太子妃突然病逝，毕竟不是什么好兆头 ，知晓此事的人，也会选择缄口不言。”

“所以，孟家原来有两个女儿。”

皇后颔首，“这件事，哪怕是圣上，大概也不了解。”

玉簪支着脑袋，一点点解释:“那时候，圣上也不过是个孩童，太子之位还空着。”

“所以，是从那之后，你才成为了太子妃，未来的太子妃。”

皇后笑着，神情落寞，“嗯，也是从那以后，我的夫子变成了嬷嬷。”

“阿姊的病来得很急，毫不留情地把她带走了。如果可以去交换，我更希望她活过来。”

温向婉:“我家中有两个妹妹。”

“嗯?”

“两个庶妹，一个也马上就要许人家了，另一个却还是个刚识字的小娃娃。”

“我们几个姊妹，差别很大，我想，谁也替代不了谁，至于交换，更无需提了。”

温向婉行礼辞别:“玉簪阿姊，向婉回你刚刚的问题，木槿花，又称朝开暮落花。”

朝开暮落，孟木槿的命运，就如她名中的木槿花一样。

刚出大内，温向婉就看见了一棵足有两人高的槐树，树下站着一个人，青衣长衫。

温向婉认出了那人，沈鹤松，沈家五郎。这个时间出现在这，或许是来接她的。

向婉欠身:“沈五郎。”

“嫂嫂不必多礼，晏池原本是要来的，只是突然被叫走了，这才让我来接嫂嫂。”

温向婉颔首道谢:“有劳了。”

“皇宫内不许纵马，沈某来得临时，不曾准备轿撵，还得辛苦嫂嫂走一程了。”

“本就是我们麻烦你，哪还有那么多要求?”

二人并肩走着，老远就看见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人往这边来。

沈鹤松顿了顿脚步，本欲绕开他，却不遂他愿。

“沈鹤松?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沈鹤松扁扁嘴，并不待见他，侧头跟温向婉介绍，“嫂嫂，这位是礼部侍郎，姓陈。”

陈侍郎，这个人温向婉听过，阿爷说他德不配位，阿娘说他异想天开，家里有五房小妾了，还敢向温家提亲。

温向婉微微颔首:“陈侍郎。”

“这位娘子是……陈某不曾见过啊，可婚配了？”

沈鹤松面色一凝，上前一步挡住了温向婉，“没长耳朵还是没长眼睛?怎么听不懂人话？”

“你也不曾与我介绍这位娘子啊，我的耳朵就算再灵，也不能听见没说的话啊。”

阿娘说过，陈侍郎此人，简直厚颜无耻，能让阿娘那么生气的人，确实不多。

“她是谁，干你底事?”

不用回头，温向婉也知道，是晏池来了。

一双手伸过她的后背，形成了一副勾肩搭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