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迹跟张茂说好了，放了假他们俩就去隔壁几个村儿收铜钱儿，张奇迹也在放假前加紧了对同学们的“搜刮”，时不时的也能收上几个。

张奇迹是“小鬼儿”这件事虽然慢慢被人们淡忘了，但一经提起，马厂村和周边几个村的人还是能津津乐道地说上几句，大部分人也认识至少耳闻过“小鬼儿”张奇迹，但“小鬼儿”也能被鬼粘上。

放假那天回家的路上，张奇迹和张茂正走着，被一个高个子男生拦住。男生叫刘龙，五年级的学生，马厂村隔壁高桥村的孩子，学校里没有不认识他的，因为他家是远近闻名的富户，他爹开了个木材厂，附近村里的男人很多都在他家厂里做过工，张奇迹他爹张福海也去过。

“听说你挺厉害啊，收铜钱儿挣了不少钱是吧？”刘龙用手指头戳了一下张奇迹的胸口，“钱呢？”

张奇迹不知道刘龙从哪知道的，但他也不奇怪，他们学校总共就两排房子，前排教室后排一间办公室和其他杂用的屋子，学校周围就这几个村子，稍微屁大的事儿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传播开来。

“钱呢？问你呢？”刘龙见张奇迹不说话，又问道，拍了拍张奇迹的脸，“别不知好歹啊。”

“没钱。”张奇迹看着刘龙。

“找揍呢！”刘龙伸手推了一把张奇迹，张奇迹脚下使劲，没有后退。

刘龙又要动手，张茂从兜里掏出来十块钱。

“我有钱。”张茂把十块钱递给刘龙。

“你还怪识相。”刘龙咧嘴笑着看着张茂，伸手去拿那十块钱。

张奇迹一把拽回张茂的胳膊。

“有钱也不给你。”张奇迹瞪着眼睛。他不明白刘龙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要来抢他们的钱。

“妈了个X的！”刘龙上前抓住张奇迹的衣服举拳头要打张奇迹，张奇迹顺势向前搂抱住刘龙，跟他撕打起来。

张茂站在边上，想帮张奇迹又不敢下手，干着急。

张奇迹个子比刘龙矮一个头，但身上有股子犟劲，扭了几下，感觉到脚上能使力的时候，抱紧刘龙把他摔倒在地，压在他身上。

刘龙试图挣扎翻身，但张奇迹用胳膊肘卡住了他的脖子。

“松开我！”刘龙愤怒地咆哮着。

“松开你可以，别再找我们麻烦。”张奇迹说。

“行。”刘龙犹豫了一下才说。

“说话算数？”张奇迹问刘龙。

“说话算数。”刘龙说。

张奇迹松开了刘龙，站起身来。

刘龙也跟着爬起来，抬腿一脚踹在了张奇迹肚子上。张奇迹痛得一下弯腰趴在了地上。

“狗日的孬种！”张茂一下火大，直挺挺冲向刘龙，把刘龙撞倒在了地上，上去就是一顿连环脚，又踢又踹，把刘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事后张奇迹还挺吃惊的，没想到张茂打起人来这么猛。

张奇迹捂着肚子缓了一会儿，站起来上去把张茂拉开。

刘龙站起来的时候，灰头土脸，还流了两行眼泪，看也不敢看张奇迹和张茂，瘸着腿走了。

张奇迹虽然不学无术，但算不上是坏孩子，最多就算调皮捣蛋有点儿坏机灵，他跟刘龙这号人算是两类，要不然也跟张茂玩不到一块儿。

“怎么办？”张茂有些担心。

张奇迹知道张茂的意思，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结束。有足够多的钱是会让人害怕的，他们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好事或者坏事。

最后，事情并没有张奇迹和张茂想象的那么惨烈。

矛盾是在村长家解决的，三方家长会面，校长也去了，张奇迹和张茂把原委讲清楚刘龙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讲的是事实后，刘龙的父亲直夸张奇迹和张茂打得好，还把刘龙定义为孬熊混蛋，最后还向张奇迹和张茂道了歉。

张奇迹和张茂没想到刘龙他爹能是这么一个讲道理的人，心里对他还有点崇拜起来。

刘龙的事情过去以后，去村里收铜钱儿的事儿因为张茂非要跟着他爹去赶集又推迟了好几天，等张奇迹和张茂牵着大狼狗背着书包过了河去南边的麦庄村打算大干一笔的时候，已经接近年关了。

麦庄村离着马厂稍微远些，太近的村子张奇迹和张茂怕遇到熟人，尴尬，他们也说不清楚有什么尴尬的，收铜钱儿这事儿可能会让人觉着不是什么正经事吧。

张奇迹的钱塞在棉袄里面的兜里，带了四十块，算得上一笔巨款了，虽然大狼狗跟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咱怎么收啊？”张茂有些忐忑，“是不是得吆喝？”

“不用吧？”张奇迹心里也没底，“怎么吆喝？”

“不吆喝人家怎么知道咱收铜钱儿？”

“看见人就问呗。”

“这大冬天的，人都在屋里烤炉子哩。”

“还真是……”张奇迹思索着，“要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