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伤,怎么会死,除非他弱不禁风。”
贺争流用帕子按住沈聿肩背上受伤的地方止血。
细细打量这个男人,他体格强健,肌肉匀称,分明是个练家子,哪里会因为一把小小的飞刀就昏迷不醒。
显然,他是想博得卿卿的同情。
好一个心机男!
想到这里,贺争流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唔!”——沈聿又闷哼一声。
“我来吧!”宋卿伸手,作势要帮沈聿清理伤口。
“卿卿,人是我伤的,自然我照顾,你去帮我倒杯茶来,跑了一晚上,我渴了。”
宋卿就这样被支使着去倒了一杯茶。
当她端着茶盏走到贺争流身边时,贺争流一只手正按在沈聿的伤口上,而一只手又沾了沈聿的血。
他努了努嘴,示意宋卿喂给他喝。
宋卿倒是无所谓,毕竟这个人奔波一晚都是为了她儿子。
可正待她将茶盏送到贺争流嘴边时,沈聿却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陡然挺起的肩背撞翻了宋卿手中的茶盏。
霎时,茶盏倾倒,茶汤几乎全都洒到了沈聿的后背上。
顾不上肩背处传来的刺痛,沈聿回身抓起宋卿的手,凝声问道:“手烫到没有?”
刚刚还一脸惨白地晕倒了的人,此时却骤然起身,宋卿立即就明白了——方才他是装的。
没好气地抽回自己的手,宋卿淡声道:“没事。”
贺争流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沈聿的后背上,他伸手搭在沈聿的肩膀上,幽幽道:“兄弟,对不住,刚才将你当做了登徒子误伤了你!你衣服又湿了,我去给你找套衣衫来换吧。”
说罢,他又颇有深意地看了宋卿两眼,然后大步出屋,去找衣服了。
贺争流的话提醒了宋卿,沈聿肩背受伤,又被茶水淋湿,人虽没事,但应该挺疼的。
乜一眼他的脸色,想来因为流了不少血,脸色苍白是真的。
“你没事吧?”宋卿问。
沈聿摇摇头,眼底带了一点笑意,柔声应道:“没事。”
见贺争流还没有送衣服过来,宋卿道:“你衣服都湿了,别再捂在伤口上了,脱下来吧。”
沈聿点点头,也不避开宋卿,快速解开腰间的蹀躞带,将上半身穿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
明亮的烛火映照下,沈聿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齐齐袒露出来,而他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有些伤疤是旧伤痕,六年前宋卿就已见过,那时沈聿说起这些伤疤的由来,还让她颇为伤怀。
有些伤疤是新添的,却比六年前见到的那些旧伤痕都要狰狞。
而今夜新添的那处,因被茶水泡过,皮肉有些翻卷……
宋卿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沈聿似乎很不好过。
贺争流再回来时,除了带了衣服,还带了烈酒、伤药和包扎的细布。
他看了眼上半身精光又满布伤痕的沈聿,眸光暗了暗,招呼道:“兄弟,别站着了啊,过来坐下,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又看了眼宋卿,道“卿卿,可别来跟我抢,人是我伤的,我负责到底。”
宋卿点头,不再说话。
沈聿也看了宋卿两眼,本来还想拒绝,但想着宋卿正在愁儿子的事,又怕招宋卿烦,也就从善如流地坐了过去。
贺争流先把烈酒淋在沈聿的伤口上,擦拭一番之后,上了伤药,再用细布绕着他的肩膀、前心后背缠了一圈。
而后还不忘叮嘱他别沾水。
包扎好伤口之后,贺争流将干净的衣服递到沈聿手上,“兄弟,换上吧,秋凉了,仔细着风寒。”
沈聿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宋卿,见她正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陆乘渊的那三个儿子出神,也就三两下穿上了衣服。
虽然同样是玄色,但他身量较贺争流高大些,那衣服穿在他身上又短又紧。
宋卿注意到了,淡声道:“你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找儿子有贺争流帮我。”
瞬间,沈聿那有些苍白的面容黑到了极致,伸手攥住宋卿的手腕,他咬牙道:“娘子,你当我是什么?前夫?”
再乜斜贺争流一眼,眸光又落回宋卿面上,他又问:“如今有贺帮主撑腰,你连那一年之约都不打算履了?”
宋卿也是气急了。
这个狗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动了恻隐之心,看他受伤,想让他回去休息,他倒发起疯来了。
还把贺争流掺和到一起说是怎么回事!
不耐与沈聿争辩,也不想让贺争流知道她与沈聿之间的荒唐事,宋卿用一句话就堵住了沈聿的嘴:“你说了,都是因为你儿子才被掳走的,儿子找不回来,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