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宁在心底冷笑，“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了了，对我来说不是。”

霍屿深神色一顿，沉默两秒后说：“林语悠以后不会再针对你。”

他清楚林语悠为什么会针对顾西宁，但他也相信林语悠不敢指使乔川做违法犯罪的勾当，顶多就是煽煽风点点火，根本问题还是出在乔川身上。

顾西宁不以为然，莞尔笑道：“你不必替她洗白，无风不起浪，两面三刀的事她做得还少吗？”

霍屿深显然不想再说林语悠的事，神情有些不耐，“你别岔开话题，我在问你温时宴的事。”

顾西宁深知和他说不到一起，赌气道：“我没什么好向你交代的。”

霍屿深眉头一蹙，本就淡漠的脸上，忽而迸出一股戾气。

“深更半夜，他怎么会在你家？顾西宁，我们还没离婚，你就已经开始勾三搭四了是吧？”

顾西宁被他气到发笑，想也没想直接开怼。

“没想到你眼盲心瞎，脑子也不好使，贼喊捉贼，说的就是你吧。”

霍屿深绷着脸，冷声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替你出气，你还反过来骂我？”

顾西宁反驳道：“我没让你管。”

霍屿深轻哼一声，“要不是看在奶奶的份上，你以为我想管你？”

他又接着说：“在没离婚之前，别忘了你该有身为妻子有的自觉性。我不希望有不三不四的风言风语传到奶奶耳朵里。”

“你放心，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霍屿深薄唇微张，“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说清楚温时宴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

“你在意？究竟是你真的担心奶奶，还是你大男人的面子在作祟？”

顾西宁一连质问，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甚至是吼了出来，“好，我告诉你。因为你没有接我的电话，因为他住在我楼上，因为他不来的话我就要被——”

声音戛然而止，翻涌的情绪卷着她的五脏六腑，再次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屈辱、愤恨、委屈等等情绪交杂在一起，久久不能散去。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顾西宁暗自深呼吸，尽可能的逼自己恢复平静。

良久的沉默后，她淡淡道：“霍屿深，我累了，不想跟你吵架。”

“乔川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林语悠，这事过不去。你要护着她，我也不介意和你成为敌人。哪怕你觉得我自不量力，也无所谓。”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透着一股毅然决然的坚毅。

霍屿深无法形容这一刻他心里究竟有多触动，他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高中。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顾西宁的样子。

彼时她是随父亲升迁转学来的高干千金，一入校便当选新一任校花，追求者无数。

两人虽然交集不多，但大多数时候他见到的她，都是明艳张扬、洒脱肆意的样子。

直到两年前，她父亲出事，她找他做了一笔交易。

那个雨夜里，她浑身湿透冲到马路中间拦下他的车，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狼狈又坚强的样子。

“我们不会是敌人。”霍屿深淡声道。

茶室中忽然间响起轻快的手机铃声，顾西宁放在桌面的手机亮起，她低头一看，是付晴来电。

顾西宁拿起手机，滑开接通键，“喂？”

听筒那边传来付晴激动的声音，“宁宁，快，你爸....呜呜....”

付晴话都说不清楚，顾西宁跟着紧张，赶忙道：“妈，你别急，慢慢说，爸怎么了？”

付晴说：“你爸...你爸他醒了。”

医院。

顾西宁和霍屿深赶到时，特护病房门外已经有两个便衣警察在守着。

简单的问询后，核对身份证，确认家属身份，又把两人的手机收了，检查身上没有可疑物品后才肯放行。

门开的刹那，顾西宁第一个就冲了进去，霍屿深跟在她身后。

见到顾海城的第一眼，顾西宁眼圈就红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付晴站在顾海城床边，眼圈也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顾西宁哽咽出声，“爸！”

顾海城刚苏醒，动作很缓慢，他看见女儿，激动得全身都在抖，他努力的朝顾西宁伸手，憔悴的脸上即欣喜又哀痛。

“宁宁。”

顾海城嗓音沙哑，轻唤顾西宁的名字，钢筋刺穿骨肉的画面清晰在目，他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妻儿。

顾西宁抓着他的手，趴在病床边，泣不成声。

她哭得极痛，仿佛要将这些年经受的磨难哭尽一般，好几次气都喘不上来。

她一哭，付晴也跟着哭。

顾海城再也忍不住，缓缓流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