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澹素养性,奢靡伐德。
??率知之,??取舍不决焉。 ”
罢了,反正也是抄个几张,管她是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抄到手都酸了,撰写女则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晃了晃手腕,偏头看去不过才五张纸。
这可太慢了,目光一滞,随即在每一张宣纸最上边一角写下几行字,每一张都这样写好也就好办了。
一个时辰前桑酒还在心里暗自狐疑,皇后娘娘何时这般乖顺了?
这会见了不由得好笑,字迹虽称不上娟秀,可论起小聪明来还真没几人比得上。
斜阳在不知觉间归隐入了山后,各宫宫人来回穿行,眸底无一不是麻木。
陆玥安再偏头看去,正好十五张纸,什么意思不知道,反正手险些废了。
累过之后就该吃,这才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于是对着外喊道:“秋水姑姑!我要吃红枣薏米粥!”
话一出口,门外便传来了秋水的应答:“奴婢一早吩咐下来了,膳房正熬着。”
陆玥安这又将宣纸一张张叠好,对桑酒道:“拿蜡烛来。”
“奴婢领命。”
要耗费不知多少时辰的女则啊,她是断断不会抄的,不如一把火来的干净。
桑酒虽早有所准备,真见着皇后一手提起袖子,一手弯下蜡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捏了把汗。
星点似的火沿着宣纸边沿迅速攀升,烧了洁白纸面,烧了书台。
可陆玥安仍嫌不足,学着平日里睡着的姿势往前一趴:“蜡烛。”
桑酒急了,小声喊:“皇后娘娘若是不愿意不必这样,伤了自身可怎么好。”
“想多了,我惜命着,你瞧着火势同方向 往我衣袖烧便是了,若是疼了我自会脱下外面这衣衫,再一甩开不就好了。”
陆玥安心里暗自得意,料是时景春瞧见了也挑不出不好。
桑酒眼珠子一红,皇后娘娘是生怕皇上瞧出个所以然来,只怕要火烧入了衣袖内方愿意罢休。
可纵然是星星之火尚能燎原,何况是皇后这样大大咧咧惯了的……
“快些,我定会无事的。”
桑酒暗自在心里较量,听闻这话终是吐出了浊口气,万般皆是命,皇后娘娘福泽深厚定会无事……
热意迅速蔓延至腕间,沿着芙蓉花纹理一点又一点攀缘。
陆玥安暗暗数着数,二……三。
好似过了火,怎觉火烧的愈发快了。桑酒一张面色在一瞬变得苍白。
陆玥安偏头一看,一张登时吓得没了血色。
“着火了!”
秋水正端着红枣薏米粥进来,一听了这话忙不迭上前浇上红枣薏米粥。
桑酒一手用砚台推下宣纸,忙不迭跳上去反复踩踏。
火点吞没了字迹,只剩下零星几个角落未曾染上灰烬,现出败也二字来。
陆玥安慌乱地低下头,余光可见秋水额上渗出了细密汗珠,呼吸声厚重,连同着烧焦味一同围绕在四下。
桑酒望了一眼秋水,又静默低下眼,一时也不敢开口。
秋水“扑通”一声跪下,双手紧贴额间。
“奴婢未遵明妃娘娘嘱托,未能照料好公主,求公主殿下责罚!”
陆玥安一时失了主意,秋水姑姑哪都好,就是什么主意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
她厌极了繁琐礼节,可若是秋水姑姑这般守着礼数,心里便只剩下心疼。
这一跪甭管因果,陆玥安什么都认了。
三两步来到秋水面前,本欲用双手扶起,谁知秋水又道:“求公主责罚。”
是公主,而非皇后,短短两个字便将贴身姑姑同教养姑姑二字区分开了。
陆玥安略一抿唇,道:“我定是不会责罚姑姑的,待时景春看过之后再深究如何?”
“皇后娘娘是百姓之母,更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奴婢心里早将公主当做了亲生孩子。”
“如今公主殿下屈尊引火,今日是奴婢同桑酒姑娘瞧见了,她日若是皇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绝不会独活于世。”
陆玥安抿紧了唇,对桑酒摆了摆手。桑酒退下,轻声带上门。
自陆玥安有记忆起忠这个字就刻入了秋水脑中。
幼时闯祸自有母妃担待,大庆皇后又是顾念情面的,每回学着画本里犯傻时秋水便守在一旁。
只因知晓无人敢动皇后与明妃心尖的宠儿。
自入了大沂后,反紧张了许多,处处约束着礼仪规矩,从走路到用筷无一不亲自提点。
可她生性张扬,不喜繁琐,光是学习走姿已摔坏了十几个雕花碟盘。
自那之后秋水不再提及礼仪规矩一事,只说了句皇后娘娘莫要忘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