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是怕人呀。”宁宏远笑着说。

“不是怕你，是尊敬你”雷生风纠正道。

“看来老师和学生之间的误会挺大的。”文主任并不能肯定地说。

“不是误会，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代沟是无法填平的。你们总是把你们所谓的正确的价值观念强加于我们，可社会的发展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我们不可能完全接受你们的那一套。你们自己反思反思，你们的价值观念适应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吗?”司马凡说。

“可我们是学校。”文主任说。

“学校就是飞地呀”

“总要有个原则嘛。”

“不能适应于社会需要的教学是成功的教学吗?”

“很多事情学校管不了。”

“不是管不了，而是作为教育者来说，仍抱残守缺。时间已前进到90年代中期，马上就要跨入21世纪了，可你们的教育观却是五六十年代的，落后了整整半个世纪，而半个世纪，日本就成为了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之一。”

“在这一点上，你们是不配做我们的老师的。”雷生风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们在写总结时，一定写上与党中央保持一致，中央早就提出搞市场经济，可是你们连市场经济是咋回事还搞不清楚，怎么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又怎么能教出适应于社会的人才。你们想过没有，这是否称职?”袁是非也推波助澜。

“这真使人汗颜。”文主任尴尬地笑着。

“其实，我们要是说石头能飞，你们也会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的。”雷生风笑着说。

“很可能。”宁宏远承认道。

“而是一定。”雷生风肯定地说。

“我就犯过这个毛病。”文主任说道，“我那还在读幼儿园的小孙子有一次问我：爷爷，飞机是铁做的，为什么能飞呢?我说：飞机中装有汽油，汽油燃烧方才能飞。这不等于没有回答吗?他还问：爷爷，你是好人吗坏人?我说：你说爷爷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说：爷爷是坏人。我说：为什么?他说：坏人才不和我玩。我想不通，我怎么在小孙子眼里成了坏人呢?”

“儿童的话最真诚。”司马凡说。

“这样说来，你们也认为我是坏人”文主任自嘲地说。

“不过也差不多。你知道同学背后叫你什么吗?”司马凡问。

“叫我什么?”文主任很想知道。

“特工。”

“特工?”文主任怎么也想不到学生会给自己起这样的一个绰号，他尴尬地一笑，“你们也太有想象力了吧，不知道你们是咋想的？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你真的要听？”司马凡问。

文主任点头道：“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司马凡看着文主任，“不过，我说了之后，今后你可不能给我小鞋穿。”

“那是当然。”文主任保证道。

“你说你一天都板着个脸，见不到你说说笑笑，好像别人都借了你的米，还了你糠似的，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你有仇。你最大的兴趣，就是背着手，一言不发地到处巡逻，试图发现有违规的学生，然后加以处罚，这像不像一个特工?”

“宁老师，我还真没有想到我的形象会这么差。”文主任说。

“我总觉得，你们当老师的，好像都是特工学校毕业的。”袁是非接口道。

“有这么严重”文主任不自然地笑着。

“你若不相信，课间操的时候你留心观察。校长就像警察头子，你们几位副校长、主任俨然警长助理，班主任站在我们的背后，俨然监工。这和电影中演的有什么区别。”司马凡说道。

“这哪里是学校啊？”史威说道。

“实际上，是你们老师把我们推向对立面的。”袁是非说道，做了一个推的手势。

“我们也许并不是宁愿自甘堕落，但老师和家长都在教导我们堕落啊”司马凡说。

“你们越不让我们做的，我们偏要去做。有时候，看到老师生气，我们才高兴呢”雷生风说。

“我相信你们的智力不差，可以说是都是非常聪明的人。”宁宏远说道，“如果把你们的聪明才智不是用在恶作剧上，而是用在学习上，你们不也会成为优秀的人才吗?”

“也许那样，我们也平庸了。”袁是非说。

“你们平常怎么不和我们老师谈这些呢?由此看来，师生的关系已被扭曲，主要还是缺乏沟通。”文主任说道。

“你们会相信我们所说的吗?你们有你们的价值观，而且总是拿你们的光荣历史教训人。你们根本就漠视我们作为活生生的人的存在，这哪里是培养我们，简直就是惨酷的扼杀”雷生风激动地说。

“作为人来讲，都有自身的缺陷。可是你们当老师的，总认为自己最正确，一贯正确。”袁是非说。

“你们走过的路，我们也必须沿着你们的脚印一步步走吗，为什么你们不敢正视自身的缺陷呢?”司马凡比雷生风冷静得多，似乎他是一个德育工作者，俨然政治辅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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