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章(1 / 4)

翌日一早, 因药材多,虞滢一个人有些顾不上,所以要把伏安带上去玉县。

但伏安跟着去了, 罗氏眼睛看不见,伏宁还小,伏危又下不了地,虞滢只得提前煮好了中午要喝粥。

除了药材, 还有凉粉。

这凉粉还是昨日下午她指导伏危做的。

虞滢与伏安也没吃,搬着东西便出了门。

因药材着实多,所以虞滢便让伏安在村口守着东西,她往返了几趟才把草药搬来。

看着那一捆捆的草药从伏家搬出来,田野上有人说风凉话。

“采那么多的草药有什么用,指不定也挣不了几个银钱。”

“可不, 那医馆的人挑挑拣拣的, 还一直念叨着我把那些没用的杂草送去,最后那么一大筐的草药, 最后只得了一文钱。”说着看了眼那几捆已经看不出原来长什么样的草药,又嘟囔的酸道:“我就不信她能卖得好价钱,顶多就五文钱。”

虞滢一听这声音,可不又是那日的翠兰婶么。

她转头瞧了一眼,一笑:“我挣了银子又不给翠兰婶花,翠兰婶那么关心我能挣多少银子作甚?”

翠兰婶想起前几日的威胁, 缩了缩脖子,可接着又怂又要面子的道:“你那几文钱我还看不上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家那样吃的都是糟糠野菜, 连口正经饭都吃不起?”

虞滢笑着点头:“的确, 我们家连口饭都吃不上, 比不得翠兰婶家能吃得起正经饭,日日大鱼大肉,好不快活。”

虽然虞滢承认自家困难,可不知为什么,翠兰婶听到她的话,却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陵水村谁家都没那条件日日大鱼大肉,余氏可不是看她笑话么!

可一时回怼了也很没面子,等想到词怼回去时,人也已经走远了。

这时,身旁忙活的妇人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天天都能见着伏家那两个小的四处找野菜,可最近这些天也没怎么见着了……”

说到这,又不免琢磨了起来:“那余氏不会真的挣了大钱吧?”

听了她这话,翠兰婶不禁眉头皱了皱:“不可能的事,那余氏就是挣了钱,也只会偷偷躲起来吃独食,怎么可能分给伏家人?”

另一个妇人说:“可我怎么瞧着伏安伏宁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翠兰婶嗤笑道:“那定是你眼挫了。”

听到这话,妇人白了她一眼。

说到伏家,妇人不得不感慨道:“伏家还真够倒霉的,孩子抱错了也就算了,那抱错的孩子还没一岁就被罗氏的妯娌抢去续香火了,以至于那个孩子对罗氏没有半点感情,且现在还生出了仇怨。”

伏家有两房,成年男子皆被处死,大房便是罗氏这里。

罗氏有两个儿子,而二房的伏二婶则生了两个女儿,没有男丁。

伏二婶一直记恨大房害得她没了丈夫,但因没有男丁延续香火,所以到这岭南后,便把伏家那抱错了的孩子抢了去养在自己身边。

每一回罗氏想去要回孩子都会被扫帚打了出来。

后来伏二婶常说孩子跟着罗氏迟早会饿死,跟着她才会有一口吃,事实也如此的时候,罗氏才慢慢的妥协。

翠兰婶回想起伏家二婶彪悍的性子,不禁打了个哆嗦,说道:“他们家都去武陵郡投靠养子了,估摸着是去吃香喝辣了,不会再回来了。”

妇人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他们家对先前的伏二郎也没见有多好,指不定会被赶回来呢。”

……

虞滢最后一次把草药搬到了村口,陈大爷的牛车也差不多到了。

虞滢与伏宁说:“今天小婶很忙,而哥哥是去帮忙的,所以不能带着你去县里,你要乖乖地在家里帮奶奶和小叔的忙,知道吗?”

小姑娘虽然很失落,可一听小婶似把重任交给自己的语气,她抬着头重重一点。

虞滢看到她又乖又懂事的模样,想着今天要是真的能挣到钱,就给她带一串糖葫芦回来。

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温声说:“与奶奶回去吧。”

目送他们回去,虞滢便与伏安把药草都搬到了车上。

昨日去山里的时候,在村口遇上了陈大爷,他送了一斤荔枝来,说是让她继续做荔枝冰膏。

那荔枝凉粉,显然因她的“饥饿营销”卖得还不错。

昨日陈大爷来得也正好,虞滢与他商量了今日或会占了牛车大半地方,所以便让他莫要再载人了,她也会补回银子的。

陈大爷现在还指望着她把冰膏放在吴记食肆卖,所以当虞滢把六文钱给了陈大爷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收。

虞滢推了几回,他还是不要,便也就作罢,但是这个人情还是要从别的地方上补回去的。

一路上,从未坐过牛车,且从未出过陵水村的伏安对所有东西都感到好奇。

哪怕沿途都是山山水水,或是途经一两个与陵水村无甚区别的村子,但他就是觉得新奇,一直趴在板车的栏杆四处张望着。

直到入了玉县,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伏安,更是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以为的“繁华”。

人来人往,擦肩接踵。小摊小贩站满了街道两旁,有车摊子,有草席一铺的摊子,也有就地摆摊,热闹的景象让他目不暇接。

虞滢打算先去吴记食肆,然后再麻烦陈大爷把草药运到客栈去。

不一会,到了吴记食肆,虞滢提起木桶进去,却发现伏安站在门口处踌躇不前。

他望着食肆,双手不安地捏着衣角。

伏安想到了自己一身全是补丁的破旧衣衫,怕被嫌弃或是被驱赶。也就不敢进到干净的铺子中

在陵水村里天不怕地不怕,似个小大人一般护着家人的伏安,她现在在他的那双眼睛里边看到了不安与自卑。

虞滢看出了他的窘迫与怯意,虽现在喊着他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