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赐字(2 / 3)

章太炎脾气大,根本瞧不起康有为四处逍遥疯狂敛财,然后以可怜的认知遥控指挥大批保皇派人的做法,抬笔就骂,一点都不惯着他。

李谕叹了口气:“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

章太炎眼光一亮:“你小子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国学水平差,怎么动不动就能说出金句。”

李谕说:“都是从别处看的。”

章太炎说:“正是因为黑暗,才需要人去点亮自己,而不能像康圣人只是自称圣贤。你看我章太炎是他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吗?”

李谕知道他这条路也不好走,于是说:“太炎先生还要小心,千万不要白送人头。”

章太炎笑道:“我哪有那么傻?”

李谕想想也是。

过不了多久,章太炎的确就会在上海被捕,不过说起来就像个黑色幽默,让人想笑又笑不出来那种笑话。

章太炎是在上海的英租界被清政府抓住,但人在英租界,清政府压根带不出来,只能起诉。

于是乎,一场如同闹剧一般的审理在英租界的法院展开。

原告是清政府,被告是章太炎,而审理的法官则是英国人。

堂堂清政府在自己的国土上,竟然要在英国法庭当原告,能不好笑吗!

关键是清政府还败诉了,最终还是没有把章太炎带出英租界杀掉。

而且章太炎坐监狱也不同常人,能看书能看报,还有不少徒弟过去陪着一起坐牢,感觉就像在监狱里搞了个豪华套间。

上海的有识之士甚至纷纷以同章太炎一起蹲过牢为荣。

不过那也是英租界,国土上有这么多租界,怎么想也是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

而京城里没有租界,李谕当然不能像章太炎那么随心所欲。就算是想剪辫子,也要正式有个留学生身份或者得到西欧大学的学位才好,好在这对他来说并不难,用不了多久。

酒足饭饱后,两人畅谈了数个小时才分开,李谕回到住处先倒头大睡,然后才起来准备算几个黎曼函数的解。

对于其他人来说求解真的很麻烦,但是对李谕来说可并不太麻烦,因为他手里有大杀器:计算器!

黎曼函数是被黎曼解析延拓过的,解都是复数,计算起来真的挺繁琐。

如果是纯手算,普通人算出来一个解往往需要几十天甚至数个月,而凭借计算器,李谕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就可以解出来一个。

虽然有点赖皮,不过谁叫那小子不识好歹,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让他知道知道科学的险恶……

李谕算的正如火如荼,有人又找上了他。

李谕拉开推拉门,外面站着一位个头不高、四十来岁精壮的中年日本人。对方说:“李谕先生,您好!冒昧打扰,容我自我介绍,本人嘉纳治五郎,今日在东京帝国大学听到你的演讲,颇为感兴趣,然后在查阅资料后,才知道先生是科学之雄才。”

李谕听过嘉纳治五郎,此人是柔道运动的创始人,可以称为柔道之父。

李谕问:“嘉纳先生来找我有何事?”

嘉纳治五郎说:“本人早前也毕业于东京大学,近日回来是想宣扬我所创的柔道,恰逢先生讲演,又得知先生是中国人,我想我的学生会对你颇感兴趣。”

“学生?”李谕不明所以。

嘉纳治五郎点点头:“本人在东京建有一所弘文学院,专门招收中国留学生,已招收近千名,可以说是东京地区最大的中国留学生学校。校中的学生也都听闻了先生事迹,纷纷联名要我邀请先生去我校。”

李谕总感觉在哪听过弘文学校的名字,而且一位日本人做到这种地步,嘉纳治五郎也可以称为日本人中的“异类”。

于是李谕说:“自然可以。”

嘉纳治五郎鞠躬道:“欢迎先生到来!”

来到弘文学院时,李谕果然看到好多中国人,而人群中有一位李谕确实太熟悉了,应该说比对章太炎都熟。

因为是迅哥!

鲁迅!

难怪李谕觉着弘文学院这么熟悉,去年鲁迅赴日留学,就是进入了弘文学院的日语速成班先学习了两年多,然后才进入了仙台医学院。

当然了,鲁迅现在并不叫鲁迅。

不对,应该说他还没有用“鲁迅”这个笔名,而是叫做周树人。

嘉纳治五郎说:“进入我的弘文学院,不仅要学习,还要练习柔道,所以从我这里出去的学生,才称得上是能文能武。”

好嘛,难道鲁迅也学过柔道?

李谕忍不住问道:“所有人都要学?”

嘉纳治五郎不无得意地说:“是的!不过众人对柔道也算是各有天赋,有些天生擅长此术,有些则稍逊。不过我的宗旨也并非让他们打架斗殴,而是拥有强健体魄。”

李谕说:“先生竟然搞的是素质教育,可敬可敬。”

“素质教育?”嘉纳治五郎也是头一回听这个名词,“有点道理!先生能有如此大才,我想也是对教育深有感触之人,今后你一定多给我讲讲何为‘素质教育’,我务必要认真学习!”

好嘛,李谕只是随口说出了一个二十一世纪最普通的教育词汇,没想到一个大校长直接延伸起来了。

李谕只好回道:“好说好说。”

不过按照嘉纳治五郎这么说来,鲁迅还真学过柔道,看来就算是打架,也不见得打过他。

李谕之前的印象中,大部分文人都是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只是偶有几个文中“侠客”让人印象深刻,最典型的就比如辛弃疾。

但实在是没想到鲁迅竟然都会柔道!

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感觉就像突然知道李逵会绣花,完全出乎意料好不好!

李谕以前短暂学过散打和跆拳道,都是在学校开设的一些兴趣班里,基本上只能算是浅尝辄止。

那时候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