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斯哲听了他的话, 很久都没有回应。

过了会儿，他淡淡笑了笑, “对, 我以前是做过错事，也错过很多，是我没有珍惜, 但现在，”他看向霍屿辰，“你和她已经结束了, 对她来说, 你是过去式，我还有追她的机会。”

霍屿辰的脸色变了。

门栋那边有声音, 屈斯哲迎过去。

顾柔像是临时下来, 没有背包，裹着羽绒服，头发披在肩上，手里抓着手机，“有事吗？”

屈斯哲说：“昨晚我给你发了信息，说会来找你。”

“嗯, 信息太多了, 我没看到。”

屈斯哲看着她, “我买了一小时后的电影票, 是部喜剧片，我想你最近心情可能不太好, 不如去放松一下。”

顾柔刚想说不去, 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霍屿辰。

他一个人站在那棵树下, 身影孤寂寥落, 眸色深沉，平静地看着她。

屈斯哲试探着问：“去吗？”

顾柔犹豫片刻，抿着唇，“走吧。”

屈斯哲很高兴，“我的车在北门。”

两人往另一个方向走，逐渐离开霍屿辰的视野。

顾柔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霍屿辰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吃醋，顾柔心里在想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用这种方式推开他，让人心里难受。

她明知道他能看出来，还选择这样做，是真的下定决心让他断了念想。

屈斯哲驱车带顾柔去影城，“还记得吗？那时咱们五六个人期末考试结束后约着看电影，去的就是那家影城，那里的巧克力味爆米花你很喜欢，一会儿给你买。”

他断断续续说着高中时的那些事，顾柔很疲惫地靠着椅背，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偶尔回应两句。

不知道这几年这个商场经历过什么，原本的人声鼎沸没有了，一楼只有寥寥几个人，他们乘坐直达四楼的大扶梯直接去了影城。

还有四十分钟开场，屈斯哲去取票机那里取了票，顺便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顾柔站在玻璃围栏旁，低头看着天井下的一楼。

刚刚那里还很安静，这会儿已经有人在空荡荡的台子上搭布景，似乎待会有什么活动。

屈斯哲站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杯可乐，“现在喝吗？”

顾柔摇了摇头。

屈斯哲也随她一同看下去，大厅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视线一路往上，二楼，三楼，四楼，新开了许多店铺，不认识的品牌越来越多，他有些感慨，“好多东西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顾柔没有说话。

屈斯哲转头凝视她片刻，低沉开口：“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们如愿上了同一所大学，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望着她的眼睛，想从中寻找一丝属于自己的那束光，“小柔，我们还有可能吗？”

顾柔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处，她沉默一会，“屈斯哲。”

“你很好，我一直都知道。”她说，“那年你失约，我确实难受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我也慢慢想清楚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那时我家里一团糟，我确实配不上你。”

“你没有配不上我。”屈斯哲有些急躁，迫不及待地开口解释：“我从来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事实上，高考后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后悔，那时我妈住院，她不同意我报那所学校，也不同意我跟你来往，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拒绝手术，我没有办法。”

他似乎想起一些往事，声音里透着苦涩，“我想跟你解释，又怕面对你，不敢去找你。大一那年寒假的同学聚会，他们说你会去，其实我也去了，我就在外面，想着见你一面，后来我看到他，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看着你们拥抱，亲吻，心里很难受。你看他那种温柔的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可能真的错过你了。”

往事唏嘘，顾柔心里也不舒服，“别说了。”

“让我说完。”屈斯哲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握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小柔，其实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大二那年，我不是去北京办事顺路看你，我是想你想得不行，专门去找你的。”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只是想跟你解释当初我为什么会失约，我不想留有遗憾，也不想你误会我。但你那时心里眼里全是他，根本没有心思听我说话，他误会我们，你很着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只能走。”

屈斯哲的语气诚恳又认真：“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我妈也认了，不再管我。小柔，我可以自己做主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介意你心里有他，我不介意你用我来疗伤，我相信只要我对你足够好，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

“可是我介意。”顾柔说。

她慢慢拨开他的手，屈斯哲的手僵硬地在空中停留几秒，最终无力地垂在身侧。

顾柔：“他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替代，我也不想利用别人忘掉他，以前的事更不用再提。屈斯哲，我早都放下了，你也放下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应该活在回忆里，你应该去找一个心里只有你的女孩儿，好好享受生活，享受恋爱。”

电影已经快要开场，顾柔轻声说：“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我的已经给他了，没办法再给你了，对不起，电影我自己看，谢谢你送我来。”

“再见，老同学。”

说完这些话，顾柔干脆利落地离开，自己去售票处买了票，跟着排队的人群进了内场，逐渐消失在那条长长的通道里。

十年了。

屈斯哲漫长的初恋，最终还是落下帷幕。

但人生没有后悔可言，后悔没有任何意义，唯有向前看，才是解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