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1 / 5)

对西宁镇百姓们来说, 就是没发生灾祸,想吃肉也不是容易的事儿。

所以瞅着张二壮吱吱哇哇半天渗得人慌,也还是有些在家里做惯了饭, 也知道怎么做刨猪汤的人出来张罗了。

刨猪汤并不费事,放出来的血加上盐凝固成猪血,切成血豆腐样,与清理干净的猪肝、猪心和猪肺等泡出血水来。

汤就只用大骨头敲碎了熬,加上萝卜和泡出血水的肉清炖, 只需要加点盐, 多放点葱姜, 最多再加点芫荽提味儿。

喝一碗暖呼呼的,还带着点姜辣味儿, 这对普通百姓来说,就是难得的好食物。

连摸排完城墙位置过来的将士们都喝得起劲,他们没听到张二壮的惨叫, 喝得更没心理负担。

“要是每天都能喝一碗刨猪汤, 咱们日子可比在军营里舒坦。”有人小声嘀咕。

虽说军营里也偶尔能吃得上猪肉, 但苗婉说的吃糠咽菜也并非夸张。

以前张家每个月给军营里也就杀十几头猪。

要知道光北营就近三千人,每个人每月连三两肉都分不上,这还不考虑上峰们呢。

就算能吃饱, 也就是最普通的青稞面, 偶尔还要吃带麸子的高粱面或者麦粉做的黑馍。

冬天想吃口菜也难,就跟老百姓一样,靠咸菜疙瘩过日子。

景柱子也喝了两大碗, 看着在一旁排队却不敢过来的老人孩子, 放下碗抹了抹嘴站到一旁, 闻言轻哼, “别废话,先吃完这一顿再说吧。”

有没有下一顿都不一定呢。

他们这些人从早上啃了俩冷馍赶路过来,这才吃上暖和食物,尤其是一队和二队,走了一上午,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

下午消耗体力也不会少,晚上有没有能管饱的饭,看这人数真不好说。

即便是再杀一头猪,听梁安说,今天赶着牲畜过来卖的,也就几十头,还不全是猪。

一天两头猪,连十天都撑不住,再说光两头猪,这么多人也吃不饱。

所以景柱子觉得守备夫妇就是瞎折腾,他们在军营里不动窝还能少吃点,饱腹就行。

非折腾这么多事儿,抢老百姓的嚼谷,还弄得将士们人心惶惶的。

其他喝汤吃肉的兵听了,舍不得还没咽下去的肉汤,烫得呼呼喘气,可面上多是认命。

“总不能叫咱们饿死吧?”有人狠狠咬一口青稞花卷,“就是跟军营里一样也行啊。”

他们行,苗婉不行。

富人区和守备府这边好吃好喝,老百姓们吃糠咽菜,她觉得老祖宗们说不定真要入梦打她个没良心的。

守备府后宅里,阮祈和孙老火都蹲在厨房门口,一个抽着旱烟,一个揪着幞头帽发愁呢。

俩人是觉得丢脸先回来了,主要也是才发现西宁镇这么多人,还加上四百多个将士,不知道该怎么张罗吃食。

西永县的粮食还没送过来,守备府里连上苗婉刚收购回来的粮食,也不够这么多人吃一个月。

起房子,起城墙,砖瓦都是现烧,怎么都得做出一个月的预估才行。

苗婉抱着淘淘进门就见俩人对着愁,淘淘可不懂大人们都在愁什么,瞪大乌溜溜的眼睛抬头看,没见到冒烟。

小嘴儿一瘪就要哭,“素素,没!”

她都已经愿意吃素了,现在厨房没冒烟等于没饭,连口素的都混不上吗?她太惨了。

苗婉眼疾手快塞了个切小的奶块进她嘴里,“少不了你的好吃的。”

淘淘嘴里塞着奶块,呜呜不出来,可还不忘讨价还加,“素没,漏漏(肉肉)吧!”

“给!”苗婉左手拽起淘淘的小手,要给她往嘴里塞。

淘淘乐得嘎嘎笑,“吃婉!阿婉!”

阮祈和孙老火被孩子逗得脸上多了点笑意,也不枉苗婉再一次见证在家闺女多孝顺。

耿婶听见动静,知道苗婉胳膊不方便,赶紧过来把孩子接过去。

“家里还有点肉,让你耿叔切碎了做了臊子,你们饿了吗?我给你们下点臊子面吃?”

苗婉还不饿,只是问大舅和孙阿达在愁什么,俩人就把事儿给说了。

阮祈道:“报名学厨的倒是不少,好些看着都挺伶俐的,我就叫几个徒弟们先带着他们练刀工,晚上吃萝卜排骨汤和粗粮花卷,这么多人,可得切不少,正好够他们造的。”

苗婉其实也很好奇,“不都说村子大多都是只有几十户人家,上百户那都是大村落了,镇子上为啥这么多人啊?”

富人区也就不说了,怎么也得有个近百户,这些人自己吃自己没问题。

可南边的穷人区和像张家乔家这样那边都不挨的零散人家,加起来得有近六百户,一家就算只有三个人,那也是近两千人了。

上午的时候苗婉听小吏说,西永县一个县加上所有人的村落才不到一万人,县城里最多也就三千多人。

还是底下村子多才显得人数多,因此那粮食税才能供得上军营里的吃食。

西宁镇面积只有西永县一半大,加上条街瓦市的话,人数都超过县城了。

这个阮祈不知道,孙老火倒是了解。

“西宁镇原本叫蜡头村,总共三·四十户人家跟个火苗儿形状一样,就在现在要起房子的那个地方,后来固北军来了以后,多出来许多军户要有地方住,人才渐渐多起来。

然后这蜡头村慢慢就变成了长方形,还是以西边的军营为主,所以就叫了西宁村。

再后来咱们大岳跟北蒙结盟,西域人也愿意往这儿来做生意,又来了个北营首末两段夹着西宁村,村子规模就越来越大了。

这军爷们都在村里,有军户也更安全些,行商们就渐渐往这儿来,才有了条街,定北……陈老贼又张罗了个瓦市,将北蒙人和西域人也划归这里管,慢慢就成了镇子。”

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