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同类(1 / 2)

“非这么半死不活,把所有人都折腾到精疲力尽有什么用?”

“其实,我们谈不上什么爱情,对我来说,两个过日子跟搭伙差不多,互相得过且过,光为了生活就累得躺下,哪有那么多美好的想象?”

“我想,走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过段日子就好了,重新再娶一个过日子,大家也好过,谁知道那个晚上他把孩子抱给父母,抢了刀,往自己手腕下了劲,血冒出来那会,真把我吓到了。”

程琂下意识朝纹身的中年男人看过去,浅薄的固定印象,还真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他就是这么木讷的一个人,婚前婚后,什么好话都不会说,出事了,什么安慰都没有,我刺激受大了吧,想得也多,脑子昏胀拎不清,经过这事,我才想起来,是他呀,扛起所有的事。”女人平静自述,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我夸他有责任心,但太傻了,他头一回冲我发脾气,边指着我骂,边走来走去,又凶又狠,愣是没一句怪我的,骂完扭头就摔门出去,我被骂还没哭呢,那门外就数他哭得最大声,像鹅叫一样,丢死人了。”女人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我们就是把日子过得太顺了,什么都好像水到渠成,事情太多,让我压根就忘了之前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啊,嗯,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孩子和家人,我也想明白了,那就过一天是一天,当是弥补吧。”

“这下好了,他更来劲了,每天工作回来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连我都被他弄得干干净净,孩子也是他一手带着,别看他现在老,也才30岁。”

程琂五味杂陈:“那你……爱他吗?”

“当然爱呀,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等熬过最难最平淡的时候,真心才会浮现。”

程琂不禁疑惑:“真爱一个人,会舍得让他活得那么累吗?”

“舍得啊,我就看不起那些说不舍得拖累就推开对方的人,傻不傻啊?我又没绑着他,要真累那就走呗,我还能拦着呀?”女人浮现一抹笑,温和:“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比绝望更累的事。”

“接受他给的爱,比推开他更让他觉得有幸福感,你想啊,他竭尽所能要给你的东西,你说不舍得又不愿意要,闹来闹去有什么好处?只会把他害得更惨。”

“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都得不到我一句赞成和喜欢,这才叫累。”

“管别人怎么想?我们自己过的日子,我们乐意就行,接受他,爱他,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东西,再多,我也给不起了。”

程琂被这番话砸得醍醐灌顶,仿佛在众人禁锢的观念里,寻到突破口。

“他不会是那种要推开你的人吧?”女人的视线飘到那个男生身上,以他们弱势一方考虑,估计是眼前的女生付出的更多。

程琂回过神,轻轻摇头:“他没有推开过。”

“那他还算上道,你问这个问题,是累了吗?”女人点了点头,又问。

程琂闻言,忽而好奇这个女人对他们的第一印象,不答反问:“你认为我们之间是我付出得多?”

女人沉吟许久,再抬头便是释然:“我必须要承认一点,以我们这类人判断,正常人注定要比付出多一些,你应该知道,在你们眼里很简单的事,在我们这很难做到。”

程琂笑而不语,深吸一口气,那股海腥味的气息带入鼻腔,缓缓呼出,似乎将那围绕心头的沉闷一并吐出一般。

“我们之间啊,互相付出。”程琂轻快的语调,不自觉在依稀间炫耀,转头朝女人笑了下:“如果非要谈到谁为谁多,我和他,从来都不是我付出的多哦,所以呀,也不存在累不累的问题。”

女人满目诧异,不禁看向不远处那个被自家人围着却仍见到高出一半的男生。

“他跟我该是同一类人啊。”女人盯着他那截肢的腿,发愣片刻,转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自嘲一笑:“也是,残疾人也分轻重,像他那种程度,没有我严重,能做很多事也不奇怪。”

“你可能不信,但出事后,他没有被打倒,在众多可能性里,选择了面对,努力站起来,安慰鼓励我们,我想,不是非要将你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归于什么原因的。”程琂对她前面的言论有了层与众不同的期盼,现在看来,和其他人的思维几乎无二致,说的话也让人听起来不太舒服,似乎在寻借口否认一般。

“你听说过聋子钢琴家,断臂画师,无四肢作者吗?”程琂背对着大海,面向着她,逆风而站,额间落下两缕发丝随意飘扬:“也许,有人会说,我们都是普通人啊,可,普通人只要心不息,也能实现很多事情,就像失去双臂的人,学会了用双脚生活,失去双腿的人,也可以用双手完成生计。”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付出和达成,跟是不是残疾没有半点关系,只要想做,就能想尽办法去达到目的,任何人都一样的。”

选择退缩或是激进,都不该用轻重划分,有些人做不到的事,别人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