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的做法是什么宋拟没有说，要拿账簿怎么办她也没提。

每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经营着禾丰斋。

而最让陆明元觉得奇怪的是，周怀仁那边也不见一点动静。

不仅没有追查他们的意思，甚至清安坊对外都只声称不小心走水，只关门休整了半日，便开始重新营业。

双方好像陷入了一种默契又诡异的沉默。

陆明元没看明白，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更要紧的事情吸引。

弘宁二十一年，三月，春闱放榜。

这天，宋拟特意起了个大早。

但等她和陆明元赶到贡院时，南墙下早已被乌泱泱人头挤满，连根针也插不进去。

“这也太夸张了吧。”宋拟看到放在墙角的被褥，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陆明元见状却一拍大腿，懊悔大叫：“我怎么没想到，不然昨晚我也在这睡！”

......

宋拟看向陆明元的表情一言难尽。

不多时人群中爆发激动的喊声

“都让让，张榜了！”

此言一出，举目沸腾。

大红榜纸上墙，陆明元忽然抓住宋拟的手，语气兴奋又害怕：“怎么办，我好紧张啊！”

宋拟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别怕，我替你看。”

榜纸从墙头一路贴到墙尾，宋拟刚想走到前三甲的位置，又被陆明元拽住：“等等等，我还是和你一起看吧。”

“我从后边开始找，你就从前边，前边没有也不要告诉我——”

一直以来陆明元都是极自信的态度，真到了放榜时忽然变得如此纠结畏缩，宋拟不禁觉得有些滑稽，但还是依他言点了头，

“行，我先去看前三甲，有就喊你。”

“是进士也喊我。”陆明元叮嘱道。

宋拟好笑地摇了摇头，接着往最前面走去。

科举录取分三甲。

一甲进士及第，一共三人，也就是常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则为同进士出身。

一甲仅有三人，大多人考不中，是故揭榜的时候虽然大家都会最先朝那看一眼，但也就看一眼，更多的还是挤向中段。

所以宋拟比较容易就进到了前排。

“韩宗权、上官尧、陆明...”宋拟看到第三个名字，眼睛登时一亮，当即转向人群，对着陆明元挥了挥手，

“找着了陆明元，你是——”

“状元！”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盖过了宋拟的声音，宋拟朝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近旁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儒生激动的两眼闪光，连带着嘴边长须都不住地抖：

“哈哈，我是状元，是状元啊！”

他喊得过于大声，加之状元一词实在敏感，众人纷纷看过来。

“恭喜先生，喜得状元郎。”有人祝贺道。

“可喜可贺。”

“在下二甲第十六名，不知是否有幸能拜读先生的文章......”

诸如此类的话语将老儒生包围，宋拟趁着人少，从热闹中心退了出去。

陆明元听到宋拟喊自己，可又没听见下文，正着急呢，转眼便看到她从人群里钻出来。

他当即小跑着上前，舔了舔因为紧张而略显干涩的嘴唇，

“你刚刚是不是喊我了？”

“是啊，”宋拟笑得眉眼弯弯，“探花郎。”

陆明元先是一呆，继而眉梢染上狂喜，

“我、我是探花！？”

宋拟刚想点头，陆明元却拉着她再次扒拉开人堆，来到红榜最前头。

“还真是！”亲眼得到确认，陆明元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大笑起来，“果真我考中了！”

“恭喜你，得偿所愿。”宋拟真心实意替他感到开心。

——

按照规矩，春闱放榜后，新科进士接着就要参加曲江宴。

曲江宴是皇帝亲赐的宴会，除了新科进士外，朝中官员以及名门贵族皆会出席。

但对于宋拟这样的平头百姓来说，这场宴会最热闹之处只在于“进士游街”。

不过游街的众进士中，大家最想看的并不是状元郎，而是姿容出众、德貌兼备的探花郎。

探花郎要选最好看的，因为这条不成文的规定，陆明元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自己没当成状元的原因归咎于他长得太好。

不过陆明元虽然嘴上嘀咕不停，但打马过长安街那天，宋拟觉得他比任何人都笑得欢。

胸佩红绸，身骑大马，新科进士门的眉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就在进士队伍即将走过朱雀大街时，位于前列的陆明元却一勒缰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