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洒进室内，明月睁开眼的时候，荧和派蒙、归终都不在房间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虚空终端已经不知被谁摘了下来。

她刚坐起来房间门就被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归终。

她手里捧着一个盘子，一段洁白柔软的布料放在盘子上，已经长成少女模样的归终走到她的床边放下了盘子。

归终坐在床边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拿起布料靠近明月的眼睛。

冰冷的布料覆盖在眼睛上，明月感觉到面前的人因为系带子的动作慢慢靠近自己，熟悉的味道钻进她的鼻腔。

从前也是归终细心的发现了她的眼睛带来的疲惫，然后给她准备了特制的绷带。经年流转，那个绷带早已经遗失。

她正在系带子，因为倾身的动作有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下来蹭在她的脸颊上，带来微微的痒意。

身后归终的动作停止了，她已经系好了带子。

明月抬手，抓住了归终想要离去的手。

一阵寒意透过明月的手传达到归终的手腕，她的动作一顿，没有挣脱。

“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明月张了张嘴，她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憨批，明明种种事件都能指出归终早已经想起了过去的记忆，她还要明知顾问一句。

很长一段时间对面都没有声音，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明月几乎要以为她已经走了。

一个温暖又微微有些湿润的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明月楞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刚刚是什么在自己的额头做过短暂的停留。

然后，归终终于出了声。

“嗯，想起来了大部分。”

“……对不起。”

“什么？”

“那时候明明已经击退了魑，如果我能多想一点，把海之魔神杀掉就好了，你就不会出事了。”

“嗯。”

“？？？”

短暂的沉默让明月有些无措，按照一般剧情发展，她不应该安慰一下自己吗？“嗯”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尴尬的捏了捏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月……”

归终抬起手抚上明月的脸，动作轻柔，仿佛掌心下是什么至宝。

“明月……”

身为吸血鬼的明月常年体温极低，她早已经习惯了，此刻归终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脸颊，这让她微微有些不适。

归终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明月的名字，她迟钝的脑袋没能想出归终到底想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等着归终再开口。

“你很愧疚吗？”

“……倒还没到捶胸顿足这个地步，我很自责自己没能救下你，但我也很清楚，错的不是你我，而是海之魔神。”

“那……可以补偿我吗？”

“什么？”

“补、偿。”

少女一字一顿的重复。

明月看向归终，她的眼睛被蒙住，但视线还是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归终的身上。她有求于自己吗？可是她应该很清楚就算不用补偿当借口，自己也会无条件帮她的，为什么把这个当由头呢？

“什么补偿？”

“你之前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这个还作数吗？我已经不是魔神了，我不用对我的子民负责了，可以跟着你去任何地方。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把这个作为补偿，好吗？”

归终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

坐在床上的少女蒙住了双眼，看起来十分乖巧，十分……好骗的样子。有一瞬间，归终想把她藏起来，藏到只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这样就真的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了吧？

竟然是这个吗？竟然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吗？明月笑了笑，几乎不假思索。

“当然可以啊。这一次，我会一直保护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不过……”

她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归终心里那一点点冒头的阴暗想法瞬间就烟消云散。有暖融融的感觉在心口散开，慢慢辐射至全身。

“怎……怎么了？”

听到明月话里转折的意味，归终又立刻紧张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明月的唇角有些微微下垂，看起来并不开心的样子。

“你手腕上的伤哪来的？”

“……”

对面很是沉默，这基本上坐实了明月内心的猜测。

手腕上的伤口，精致可口的糕点，还有明明长久没有进食却没有一丝饥饿感的现象，这几样事情加起来似乎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归终在做的糕点里加了自己的血，所以她才不需要进食了。她不是不需要进食了，而是变成了少吃多餐。

归终没有说话，她在想该怎么安慰明月，对面却拐过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