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伺(1 / 2)

南方边陲的云城,四季湿热多雨,规模建制和京都没法相提并论,但也是方圆百里的大邑。已是秋风送爽之时,此时的云城郊外,山林仍蓊蓊郁郁,葱茏青翠。

目的地近在迟尺,一行人掩饰不住心中欢喜,进城直奔镇南大将军府邸。城内沿路繁华,大街两旁各色商铺林立,酒楼、戏楼等地,熙来攘往,好不热闹。路过一家寿财店,华奕朗心思突的一动,停下马车只身进门。

香烛纸扎,寿衣孝布,铺内物什满满当当,唯独不见伙计。

“有人吗?”华奕朗向着店铺里间高声道。连喊了几声,中年模样的男人小跑了出来。

“这位爷,久等了。在里面忙着,没听到。您需要点什么?”男人和气询问。

华奕朗扫视店内各色物什,问道:“店内不卖棺材么?”

“卖的,卖的!”男人连连点头:“只是最近缺货,普通的棺材暂时没了,材质好的贵些的,还是有的,楠木的,檀香木的,爷想要哪种?”

“普通的棺材,店里都不多备些?若我定下,要等多久?”

男人挠头:“最近都卖光了,连陈年旧货都没,不瞒爷,普通棺材就是下定,至少得等上一个月,我这还有好多单子,店内伙计日夜赶工,若急的话,只有贵的可选”。

华奕朗沉吟片刻:“我考虑考虑”,转身离了店铺。

忧惧如大雨来临前的乌云,忽的密布华奕朗的心头,沉甸压抑。前世军中的瘟疫,最初就是从云城周边传开。几月未归,瘟疫如魔鬼般已然伸出了獠牙,正滋滋啃噬尸骨,而身在其中的人们毫不知晓危险已迫在眉梢。

“驾!”华奕朗阴沉着脸,架着马车离开,舒湘放下车帘,似明白了什么。

猜测军营里或许已有瘟疫存在,华奕朗心焦营中事务,不想久留将军府邸,众人在前院歇息,他去面禀父母。和父亲镇南大将军华弘禀告了京都中的大小事务,他转移了话题。

“营中医卒人数稀少,此次进京,我恰巧碰见一位医术高明的郎中,将其带了回来,打算安置营中,提整医效”。

华弘讶异华奕朗突然关注医务:“营中医卒虽少,平日也能运转,需要时再到城内昭告录用即可。这京城来的郎中,即便医术超群,岂知我们南方的病症,障毒疠害,他可知晓?”

“这位郎中其实是南方人士,这些病症他早已熟悉”。

“恩,那你去安排”。

“父亲,这几月营中可有将士染有毒瘴?”

“我们这儿本就瘴疠之地,经染毒瘴习以为常,医治便了。哪年无有,你怎么操心起这些?”

因为这次的毒瘴和以往不同,营中会死伤过半,华奕朗看着父亲不以为然的神情,忧心忡忡。前世父亲病亡于这次毒瘴,这次舒湘来到军营,他希望如同她救治祖母那般,也能挽救父亲的性命。

华奕朗着急回军营,见他记挂军务,华弘心中颇为慰藉,将门子弟理应如此,赞许道:“你几月未归,早去营中也好,给你母亲请安了即去罢,有事送信回来”。

风尘仆仆回到将军府邸,陈啸屁股还没坐热又赴军营,心中暗道,这小将军爱兵如子可比肩大禹,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他这一盏茶尚未饮完呢。心中虽有抱怨,对华奕朗其实敬佩得紧,又不免多看了华奕朗的“卿兄”舒湘两眼。

她神色平静,安静品茶,陈啸更是狐疑,马上到军营可就真刀真枪的干了,他这滥竽充数的小白脸,怎的还不逃走?如此稳如泰山,到了军营可别胡庸医乱用虎狼药,要了军中兄弟的性命,到时非但小将军保不了他,恐还受他拖累。再看看华奕朗的神情,恩,他必是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将军府邸出发,又行了大半日,日暮西沉霞光满天时,众人终到了军营。

简单扒了几口饭,华奕朗叫来了军中都统,了解了军中几月来的事务,又问起疫病之事。

“这几月营中可有将士染有疫病?”

“疫病?并未有甚疫病,一切安好”。

华奕朗的心稍稍放下,待都统退下,又单独唤了医官问话。

“和往日相比,最近营中你诊治的将士,数量可有增多?”

“是多了一些”,医官奇怪,小将军回来第一时间问话于他,前所未有之事。

“一些是多少?一二个,十来个?症状都相似么?”华家军将士五万之众,共有一百营,前世疫病在各个营传播开来,根本无法控制,将士性命只能听天由命。

“过去每日诊治二三十人,现在大约多了一半,五十余人左右,疟疾为主。不过现下本是此病高发时节,等天气稍冷些,自然会好转”。

“几月来有病亡的吗?因何病亡?”

“有,但往年亦有”,医官有些出汗,补充道:“和往年比不多,前些日子因疟疾病亡了位步卒”。小将军过去从未如此关心军内医务,更不论问得如此细致,医官怀疑有人故意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