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春闱考前泄题的消息,如三月春风,一夜间吹遍华阳大街小巷,吹醒还沉浸在放榜喜悦和悲伤中的举子。

三月初七,放榜的第二天,满华阳的举子全都炸开。

隋波和张淮已经被刑部捉拿,二十二位考官待查,这消息昨日已经有许多考生私下听闻,只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探查不到消息。

现在传出真相,是考前泄题,举子们震惊。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举子们对考官和舞弊二人鄙夷斥骂,落榜举子痛恨咒骂更甚。

若没有泄题舞弊,也许榜上的人就是他们。

他们是最义愤填膺的一部分人。

礼部南墙外的会试榜单,被举子们用烂泥砸、污水泼,破烂不堪,看不见其上姓名。

有书生到刑部门前呼喊,要求严审严惩。

有举子聚众到礼部门前要公道。

有考生到考官府门前大骂。

茶馆中说书人口若悬河讲着舞弊。

街头巷尾百姓议论泄题。

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了吗?今科会试……

二十二位考官如惊弓之鸟,门都不敢出。

皇帝听闻此事雷霆震怒,一边命人查何人带头闹事,稳住举子,一边下旨让御史台协助督察尽快查出。

仅仅一日,华阳就乱了。

杨徹闲坐廊下,看着院中的树木,枝头小小嫩嫩的叶子,只有铜钱币那么大。春风吹过,发出细微声响。

杨信没有能坐住,听到消息后过来将他训一顿,然后出门去。

应该是去阮家了。

杨徹听着张延和廖簇来回禀,消息传得比他想得快,形势也比他想得严峻。

不过是一夜间的事情,秦戴川竟然造出这样的势头,明日、后日,不知道又是怎样局面。

恐怕真的要闹出不可控局面。

他此时有点明白秦戴川说的必须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他在华阳暗处的势力远超他的想象,也许这天下将来真是李契的。

张延从外面回来,带来新的消息。

孙巍去查落卷,前两场卷子都被污,第三场卷子没有查到。

“被污?”他诧异,“他没有登蓝榜。”

大周定制,被污的卷子,受卷官在受卷时会在试卷上截角,并且用蓝笔写明截角原因。这份卷子也因此成为落卷,不会交到弥封所,也不会进入正常的试卷批阅流程。

这种有蓝字批注的考卷考生,会在放榜日单独张贴在正榜旁,被称为蓝榜。

孙巍若是考卷被污,必然会登蓝榜。

“正是。”张延道,“这就是奇怪之处。而且孙巍的第三场卷子没查到。”他靠在廊柱上问,“你说,他该不会也被割卷了吧?”

“不可能。”

孙巍的才名满京皆知,无人不知他是计尚书最看重的亲外甥,就算有人舞弊,想要割卷,也没谁有这么大胆子割他的卷子。

“难不成还有人藏卷?”

藏卷肯定有人藏卷,并且是方鉴的安排,他只是想不通方鉴为什么这么做。

他要拿孙巍做什么文章。

“孙巍现在做什么?”他问。

“贡院那边官员并非春闱时外帘官,也管不到他考卷的事情,他拿着试卷去求计昶。第三场考卷不翼而飞,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计昶肯定要查到底的,直接进宫了。”

起初他怀疑方鉴的目的是激化计昶和柳澄之间的矛盾。

后来他自我否定。

不是方鉴不会这么做,而是这个目的不值得他冒这么大风险。

他琢磨一阵,依旧猜不透方鉴。

既然今科舞弊已经被揭出来,当年的舞弊也该一并揭开,让局面更乱。

他回身走进书房,取过一封信递给张延。

信是给皮崧的,但是字迹并非杨徹的字迹。

张延诧异问:“你这是?”

“给皮崧送一份大礼。”

张延离开后,杨徹走到廊下喊明玕,让他把院子里种的几盆花抱回屋里。

明玕一边抱一边小声抱怨:“公子不是说喜欢的吗,又不喜欢了?”

杨徹示意他看天。

明玕昂着头看了几眼,天气很好,而且今天阳光明媚,就是现在天色有些晚罢了。

这花也不是经不起春夜冷风的。

他很迷茫地去看杨徹。

杨徹无奈,“今晚有雨,你的花刚种没几天,经不住夜雨。”

明玕又抬头看天,今天阳光那么好,不像有雨的。

还是听话将几盆花都抱进屋。

皮崧看到管事递上来的信,陌生字迹,信封上写着“皮大人亲启”,既没有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