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掩盖面容的面具渐渐隐去，十五新奇得很，小声说：“我想看看你的面具。”

相柳微愣，揉了揉十五的发旋，变出面具放到十五手心，对十五说：“他的身份，我原本还不确定，但是现在，我很确定。”

十五将面具比对到自己脸上，侧头看向相柳，“什么身份？”

相柳点了点十五的鼻尖，柔声说：“还不能告诉你。”

十五又问：“那我和他们是有仇？还是没有仇？”

相柳深深看着十五，眸中尽是十五看不清的东西，“有仇，和他的父亲，母亲，都有仇。”

十五简直惊到跳脚，“这，这么严重吗？”

相柳轻笑点头。

十五默默把面具放到相柳腿间，揉揉鼻子，“怪不得轩要取我的脸皮，原来是因为这么大的仇……阿念估计也不是看我，是想把我的样子记在心里，好把我给……”十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相柳说：“腿好些了吗？”

十五笑嘻嘻说：“好多了，就是还有点酸疼。”

相柳沉默，将十五扶起来坐到石头上，自己蹲下，抬起十五的左腿轻揉。

不知是紧张到忘了痛觉，十五红着脸颊，腿却暖暖的，不再疼痛。

相柳揉完左腿，开始揉右腿，半晌后，十五的腿已不再疼。

十五细声细气的说：“你，起来吧，我的腿不痛了。”

相柳起身，弯腰凑近十五的面庞，“你脸红了。”

十五的脸爆红，羞得厉害，“我，我要回去了……”猛的起身，脑袋碰到相柳的唇瓣，霎时愣住，脸蛋跟火烧一样。

十五轻轻推开相柳，慌不择路的往回跑，被相柳拉住后衣领给拽了回来。

相柳召唤来毛球，搂着十五的腰飞纵上毛球的背上。

天际辽阔，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在十五的眼前，十五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团柔软的黑云，十五很开心，伸着手，不厌其烦的抓星星。

毛球飞到一个地方，硕大的圆圆满月立在天际，十五的脚下是清水淋漓的水墙，眼前是美丽震撼的月亮。

十五微笑着，眼睛直愣愣盯着前面，指尖却小心试探，慢慢握上相柳的手掌，对方没有制止，十五的笑容加深，侧目，弯弯如月牙的暖瞳对上他黑黝黝的眼睛。

相柳一直在温柔注视着自己，十五捂上心口，那里似如擂鼓，如那一夜一般，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喜爱。

看完了月亮，相柳送十五回家，经过山林的时候，十五忽然瞥见树间的朏朏，想起什么，猛的一拍大腿，但是不疼，十五转目，竟然拍在了相柳腿上。

相柳微挑眉梢看着自己，十五“嘿嘿”笑了两声，指了指朏朏，“我不小心把它认成鬼怪，给人家扔树杈上去了。”

毛球顺势而下，十五眨了个眼的功夫，相柳就已经扼住了朏朏的后脖子，捏在手里。

十五小心把朏朏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到怀里。朏朏委屈地在十五怀里哼唧，十五又是揉又是哄，让飞着的毛球十分气愤。

……

毛球：讨厌的嘤嘤怪！！

……

相柳问十五：“何时想回家？”

十五的动作顿了顿，朏朏在怀里翻腾，十五揉着朏朏，笑哈哈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相柳说：“百年以后，清水镇的那些人都会死，化为一捧尘土，那个时候，就是全新的人。”

十五开玩笑的说：“我还有小六和十七呀，实在不行，我就跟着你混！当你的军师，说出去多威风！”

相柳看着十五，神色认真，“你要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天涯海角，无论去哪里，都不要来我的身边。”

十五低下脑袋，心里有些难受，说道：“我爱自由，更爱家人，怕分离，也贪恋这短短几十载的相伴，你，你放心吧！我以后带着小六和十七去何处都不会去你那里的！”

相柳说：“你还记得，几十年前，是谁将你重伤？”

十五笑着摇头，“不记得，只是脑子里时常会冒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对我说‘我爱你，但我必须杀了你！’是不是很可笑，他爱我，却要杀了我，我不知道那个男子是谁，但我的潜意识中，我并不恨他，甚至感激他，让我解脱。所以现在，还有未来，即使木叔，串子，麻子，春桃，百年后化为一捧土，我无人相伴，但我依旧不愿意回家。”

到了回春堂后院的河流上方，十五笑嘻嘻说：“我走了！”

十五跳下来，伸手冲相柳挥了挥手。毛球哼唧几声，咕噜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十五小心摸了摸毛球的大鼻子，毛球愣住，随即好似迸发出震天的狂喜，呼哧翅膀，竟然四处乱飞。

十五吓得缩回手，退后几步。相柳黑着一张脸怒吼：“毛球！”

毛球稍稍安稳了点，落到地上，睁圆眼睛探头盯着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