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提着裙摆上了楼梯，去到二楼。王阿婆在暖榻上，对窗而坐，看到她来，笑着倒了茶邀她过来。

十五走过去，放下药箱，接过了那杯茶，坐到王阿婆的对面。

王阿婆斜倚着座椅，透过窗子俯瞰整个府邸，对十五说：“要走了吗？”

十五点点头，笑笑的说：“您舍不得我啊？”

王阿婆坐直了身，目光落到她身上，“何时走呢？”

十五说：“至少，过完这个年……等到来年春天吧，等春桃和麻子第二个孩子满月，我送了礼再走。”

“和谁一起走？”

十五胳膊抵在桌子上，右手托着下巴，左手轻沾了杯中茶水在桌子上画画，“和小六一起走。”

王阿婆说：“我赠你的蛊，还是要养在身体里，到想用之时，只需与对方心意相通，将子蛊下到那人身上，便能同生共死，如天上大雁，地上鸳鸯一般。”

“我用不到。”十五纳闷，她压根就用不到这个东西，也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托给他人。

王阿婆但笑不语，轻抿着茶水，看着窗外的园林景致。

十五将茶水从窗户上倒下去，浇到了下面的梅花花枝上。王阿婆气的拿木钗敲了十五的手，急急的道：“这茶倒下去，若是我梅花树死了，你可要赔我。”

十五低低叹息：“浇坏了，我陪。”

王阿婆往十五的杯中续上茶，十五一口饮尽，站起来，笑着说：“看您如此健朗我就放心了，回去了。”掂起药箱背到肩头，一边走下楼一边冲王阿婆挥手。

从上往下看，整个暖阁的花园子万紫千红，盛放着美丽的花骨朵，想一想，等来年入了春，朝云峰上的凤凰花也该开出火红的花，灿若锦缎，云蒸霞蔚。

十五打开暖阁的门，从阶梯上下去，望着梅花枝上盛开地花朵，轻叹道：“开的真旺盛。”

十五轻笑着从花园走出，陆陆续续经过许多池塘，来到了大门，侍从推开了门，她踏着步走出去，门在她身后逐渐关拢。

轩站在酒铺子的阶梯上，遥遥望着她。

十五手指无意识捏紧了药箱上的带子，她走过去，抬手挥了挥，向他打招呼：“轩老板，早上好。”

轩微笑着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

十五喃喃说：“是吗……”她垂着眼睛往前面走，轩握住了她的胳膊。

她转过头，轩柔声说：“留下吃午饭吧，我做了红烧肉。”

十五的心仿佛分成了两个小人，一个说不能去，不然舍不得了就走不了了，一个说要去，若是今日不吃，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吃了。她微笑着抬头，对轩说：“好。”

轩很开心，他的心脏久违的剧烈跳动，那即像是亲人见得久别重逢，又像是爱人的失而复得，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足够让他欣喜万分，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亲人相伴了……

十五的目光落在轩握在胳膊的手上，轩松开了手，弯着唇角，仍旧很开心，对十五说：“走吧，阿念也在里面。”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小心谨慎，像是怕她一个不高兴便会离开的模样。十五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有浓浓的心疼，也有烈烈地纠结。

她面上还是一派晴明的微笑，跟在轩的身后走进后院。

……

在轩那里吃过了饭，十五背着药箱，慢悠悠地走到杂货铺里，向杂货陈打招呼：“老陈，下午好。”

杂货陈在椅子上斜斜坐着，十五走过去，弯下腰，笑嘻嘻说：“老陈，一到冬天你就开始犯懒，我都好奇了，你是什么精怪化身呀？”她蹲到椅子旁边，拉了拉杂货陈的袖子，笑着说：“和我讲一讲。”

杂货陈伸手给了十五一个脑瓜嘣，“别问我这个。”

十五站起来，“我是来给大妞和春桃带一些点心的，你这里有没有新来的呀？”

杂货陈背着手，一手拉着拉着椅子，一手点了点左边的架子，对十五说：“那里的都是昨日刚进的，我用灵力温着，如今还是热的。”转头把椅子搁到阳光照进来的地方，躺上去悠哉悠哉眯着眼睛，注视着十五的背影。

十五拿了一袋子的零食，扭过头，脸庞和发丝迎着阳光，泛着金光粼粼，她笑着问杂货陈：“我能尝尝吗？”

杂货陈眯着眼睛，笑着说：“随便。”

十五“嘿嘿”笑了笑，转过头，捏起一块酥糕咬了一口，入口醇香，并不甜，酥脆的皮下还有一层软软的红豆，外酥里软，十分的好吃。十五拿了三袋子，小跑到杂货陈面前，遮挡住溢进来的阳光，笑盈盈拿起袋子对杂货陈说：“我就要这个，多少钱？”

杂货陈仍旧是眯着眼睛，笑着伸出手指，“六文钱。”

十五挑了挑眉，从布包里掏出钱兜子，拿了钱放到杂货陈的手掌中，侧身把三袋子糕放进布袋里，对杂货陈摆了摆手，“我走了。”出了门去。

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