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2 / 4)

长安回忆录 易微山 3033 字 8个月前

醒醒酒。”

那内监领命,便拿了一桶水过来,劈头盖脸地往安德乌身上一股脑地浇过去,安德乌只拼命挣扎,喉咙里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如待宰的牲畜一般,只恨没有多生两只手。

王珩一时极怒,走上前去亲自将安德乌口里的布条扯了下来,嘴里冷到:“怎么,如今你的酒可醒了?”

安德乌此刻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乱作一团,竟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知道自己在营房里喝着酒,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晕了,再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到了游云殿,身边已然乱做了一团,他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他浑然不知,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浆糊,懵懵地溺在了一起。此刻他听见王珩质问自己,只下意识道:“陛下息怒,末将没有,末将不敢!”

寒漪本来呜呜咽咽地趴在地上,此时却像被针刺中了似的骤然回过头来,指着安德乌破口骂道:“你没有?你轻轻松松的一句你没有,便可以当做今日之事没有发生么?我本是陛下妃妾,虽只是末流之人,却好歹清清白白不容人置喙,如今却……你说你什么也没做,那心瑶和其他侍女又为何满身是伤?不是你伤的还能是谁?禽兽!我不如拉着你一起死了,也好留一个清白的名声!宫里闲言碎语最能伤人,我与其成日里被人议论着,不如死了干净!”说罢,就又要寻摸着剪刀来寻死,屋里拉的拉,劝的劝,一时又乱做了一团。

司徒启极不耐烦,只对着安德乌道:“你快说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德乌一时迷糊,又见魏寒漪言语之间如此激烈,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只嘴里模糊不清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末将在宫中向来规行矩步,从未有逾矩之事,今日…..今日……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啊!”

安德乌自知自己辩解不得,便一个劲儿冲司徒启使眼色,可司徒启哪里有办法?外臣调戏宫妃本就是死罪一条,如今又是人证物证俱在,兼之帝后皆在眼前,身旁又有如此多的宫女太监眼睁睁地看着,此事恐怕早已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遍了未央宫,只怕不出一天,整个长安城都会众说纷纭。都道是人言可畏不可不畏,如今闹成这个样子,只怕安德乌不死也会被卸掉一层皮。

司徒启自知此事木已成舟,自己为求万全,只得退而求其次。他眉头一皱,随即面色如常地对王珩道:“安统领虽言行有失,可终究还是未酿成大祸自,且他对陛下一向忠心,办事也得力,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说是这么说,可安德乌是司徒启在大内的第一爪牙,向来为虎作伥,哪里来的忠心耿耿?王珩一直苦无机会除掉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王珩清清嗓子,皱眉道:“虽未酿成大祸,可在职期间饮酒本就犯了大忌,此为罪一,擅闯内廷对朕的妃妾图谋不轨,此罪二,事后不知悔改百般抵赖其罪三。桩桩件件,哪一件都留不得他!”

昤安乘机附和:“如今战事四起,民心浮躁,不少人都对如今长安的局势颇有微词。陛下若此次不秉公执法,一旦传扬了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臣妾?只怕不只是陛下,百姓们还会说司徒大人您蓄意包庇诚信护短,这名声,可是真不怎么好听啊。”

王珩点头道:“正是,皇后你是未央宫之首,此事发生在未央宫内,说到底也是你管辖内的事,依你之见,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置?”

昤安端着十足的皇后姿态,四平八稳地微笑道:“魏美人无辜受惊,理应好生安抚,至于安统领么……”她顿一顿,突然厉声道,“臣下不轨,渎职宫中,按律,当杀!”

安德乌是司徒启苦心挑选又一路扶持上来的得力干将,这些年也是忠心耿耿事事尽心,司徒启如今本就腹背受敌处境难堪,又怎容安德乌就此被杀?他的眼中利光微现,忙一口拦住昤安的话:“安统领乃前朝之人,怎能由后宫妇人轻易发落?依老臣之间,陛下还是应当从宽处置,如今战乱不断,陛下更应以宽大为怀……”

“他都敢对陛下的妃妾动手动脚了?还谈什么宽大为怀?今日敢在游云殿里这样胡闹,明日是不是就敢在本宫的晗元殿里胡来了?那后天呢?岂非整个未央宫都成了安德乌的后花园?司徒大人当真是好胸怀好志气,竟连宽大为怀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难不成在大人眼里,小小的一个安德乌竟然比陛下的尊严和皇家的脸面更为重要?”昤安在司徒启面前向来是牙尖嘴利惯了的,如今她孑然一身,自然也无所畏惧,便更加直言不讳了起来,一句话一说,倒是让司徒启登时噎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王珩唇角一勾,道:“皇后言之有理,朕此回若是纵了安德乌,岂非是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打自己的脸?此时谁都莫再求情,否则朕定当同罪而论,决不轻饶!”

司徒启眼睁睁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心里也明白上了几分,一时大为光火,可却又无可奈何。王珩和卫昤安都已经发了狠话,再说调戏宫妃这个罪名也也实在是不轻,传出去也是扫了自己的颜面,如今自己的大计施行在即,最不可失的就是人心。若此事实在无计可施,万不得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