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仓皇(2 / 5)

长安回忆录 易微山 3822 字 4个月前

,那女子终于停下舞步,以稽首大礼朝着霍羲桀深深拜下。

霍羲桀微皱眉头,轻轻问她:“你是何人?”

那女子抬起头来,慢慢伸手解下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真容。

“是你?”霍羲桀显然有些惊讶,不禁直言出口。

面纱之下,女子眉目清隽,眼波依依,似是水乡里一道婉媚又撩人的轻烟,这般的形容和样貌,不是魏寒漪又是何人?

寒漪半低着头,对霍羲桀恭声道:“臣妾知道近日突厥王携大王子亲临长安,所以特献上自己编撰的长安舞,祝愿大齐与突厥兄友弟恭,百世交好,一如长安之名,岁岁平安。”她抬起头,看向霍羲桀的眼神里不觉就含了几分的期待。

霍羲桀还未开口,突厥王阿史那荣已然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近日缺席的魏昭仪罢?娘娘当真是有心了,本王在此谢过娘娘,还有圣上的一片盛情。”

如此情形之下,霍羲桀的神色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怀着清冽淡薄的神情,静静地看着盛装的寒漪。兰因觑着霍羲桀依旧肃然的脸,心里的醋意和愤恨不觉就散了一般,反而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在唇边,斜斜看向寒漪。

“臣妾未事先告知圣上便乍然献舞,的确很是唐突,圣上若是生气了,还请圣上降罪于臣妾。”寒漪面色戚戚,连声道。

霍羲桀垂了双眸,语气如常道:“昭仪献舞乃是企望大齐与突厥永结兄弟之好,这般良苦用心,朕欢喜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他唤过徐一,高声吩咐道,“传旨,赐魏昭仪百金,再送蜀锦十匹,各色手势万物三十件,以嘉奖魏昭仪今日献舞之功。”

寒漪眼中的期待如被冷水浇灭的烛火一般,顿时荡然无存,她的身影在那一刻变得支离不堪,无端生出无数的凄楚和柔弱来。她垂下双眸,忍者喉间的酸涩道:“臣妾谢过圣上。”

兰因的唇边玩味的笑更加浓郁,更不忘加上一句道:“蜀锦向来最是难得,如今圣上一下就赏了十匹给昭仪,可见当真是极其爱重昭仪的,昭仪可万万不要忘却了圣上的一番心意啊。”她刻意将“爱重”和“心意”两个词咬地极重,声声都像刀子一样刮在寒漪的心口上。

千娇百媚又如何?一舞倾城又如何?这般费尽心机邀宠献媚,圣上依旧不把你放在眼里片刻。兰因洋洋一笑,眼见着魏寒漪眼底的哀色和失落越来越重,最后行礼离开了殿中。

突厥王看着寒漪逐渐淡去的身影,不由得唏嘘道:“魏昭仪一舞动天下,堪称倾城之姿,只是尤不及卫皇后当年的风采!”他猛然醒转过来,连连道,“哟,是我失言了,卫皇后如今已不是皇后了,依着如今,该叫一句怀后才是。”

霍羲桀本来已经端起的酒杯微微一晃,几滴鲜红的酒液从杯口缓缓滑落。

阿史那般图看着霍羲桀的反应,眉头微动,便顺着自己父亲的话问道:“这我倒是听阿爹说起过,阿爹当年从长安回来后,几次向我提起,说梁怀帝的继后卫氏玉容天资,貌美难以方物,说得那叫一个惊为天人,我这次来长安还很想一睹这位美人的风姿呢,只可惜她今儿偏偏称病没来,否则啊,我也能一睹这大美人的容颜了,看看究竟和咱们突厥的美人有何不同。”

他们这话题起得突兀又莽撞,殿中之人一时皆是寂寂,不知如何应声,诚然,提及昤安——这位曾经的昭宪天后,除了霍羲桀外,旁人都无资格置喙,也不敢置喙。

寂静之间,阿史那荣又絮絮说道:“说起这怀后卫昤安,我当年也只是在饮宴的时候遥遥地看了她几眼,也并未瞧地十分仔细,只觉得那通身的气派和隐隐一瞥容貌实在是丽地惊人。她对别人话不多,倒是和梁怀帝很是亲密,听人说他们二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这也是必然的,若不是这样,卫昤安又怎么会在梁怀帝死后还这般累死累活地替他操持天下呢?卫昤安要是不管这天下,如今还不知……”他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忙对着霍羲桀连连道歉道,“是我父子二人疏忽了,竟然在圣上面前谈论起前朝之事,实在不妥,不过我们突厥人心直口快惯了,方才也是无心之失,还望圣上莫要怪罪。”

霍羲桀将杯子里的葡萄酒饮尽了,方才望向阿史那荣,淡淡道:“无妨。”

如此,在突厥王父子便在皇宫里留了下来,霍羲桀对其二人可算极为优厚,安排二人在未央宫东面的灵瑶殿中住下,又安排了一众奴仆侍奉左右,从一日三餐到衣裳用具,无一不精无一不细,全然一副热情过头的模样。不仅如此,霍羲桀纵使每日案牍劳神,却必然会抽出两个时辰去与突厥王父子游园谈心,听琴观舞,周到细致地毫无错处。

时间过得也是极快,很快便到了第三日的清晨,这天过后,突厥王父子便要离开长安,启程西去。霍羲桀极是不舍,几番挽留无果之后,便下旨今夜在未央宫的揽妩苑设游园宴为二人送行。因着这游园宴,宫里的人不到鸡鸣时分便开始忙忙叨叨地在揽妩苑中跑进跑出,不是搬椅子就是放杯盏,不是擦桌子就是挂灯笼,细细碎碎地忙到了日中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