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1 / 2)

虽说吴用已经算是汝安的老师,也仅限于汝安每日下午顺便的请教,但这也已经让萧汝安心满意足。日子一天天过去,萧汝安已经把架子上的书识读了接近一半,有时她在下午放学时见不到吴用,所以一见面她便把一些搞不清的问题通通提出,吴用虽说可能不是一名合格的勤奋老师,但解惑答疑是深入浅出的一把好手,加上汝安身处古代,成为了古人,摆脱了应试和死记硬背,有时能恍然大悟,对书中的观念自有了更新的了解。

萧润安已然八岁,吴用称他在再学一年就差不多可应试童子科。政和三年的夏月,暴雨突至,一个时辰后便雨过天晴,雨后不觉清爽,反而阳光曝晒,只觉闷热不已。萧远突然咳嗽不止,数日未愈,徐颖便陪其去寻村中大夫,不料摔了一跤。汝安润安姐弟自觉担任其了责任。待吃完饭,日头落下,地头暑气渐渐散去,汝安带着润安去溪边洗衣。

很多人拖家带口在外乘凉,都着短款薄衫或麻布襟襦裙,有人手摇蒲扇,看着子女打闹。稚儿仿若不知热为何物,只打闹着把还未绽开的晚饭花别在头上。

汝安和街坊领居们打着招呼,邻里乔姐姐和她打招呼,“小妹二哥可去洗衣?要不让我帮你们一把?”

汝安拒绝了,“这衣服本就不多,让润安带一部分正好锻炼一下他的力气。”

姐弟俩走了一段路,大树苇草间时不时有村民聊天,只听有一个邻村渔民对着村里农民大声抱怨,仿佛气极:“……老子受狗官家这鸟气,自己用自己家伙捕个鱼还xx要交xx的银子……”

那农民显得唯唯诺诺,但也一直嘟囔着:“可不是嘛……自从我家那地被括了,勉强吃起饭就不错了……”

“哼!”渔民和农民仿佛走远了,声音隐隐约约:“就得像石碣村那阮家兄弟闹一闹才是……”

汝安站着听了一会,便默默走了。自家看起来好似还好,她叹了口气,自从那括田令一下,老百姓生活更加水深火热。她不禁想起了萧远,自从拿了药病也不见轻,母亲每日都露着愁容。她一直觉得父亲人高马大,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可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过了夏天退去暑热不知会不会痊愈。

她这么一想,心上也笼上一层阴影。她和弟弟来到溪边,溪水在夏日温温凉凉,她和萧润安正洗着衣服,只看见晁盖和吴用一起从晁盖庄子的方向走向这边。只见晁盖浓眉大眼,丰神俊朗,为人仗义,人多称其晁天王。吴用则在一旁摇着蒲扇,在他身边慢慢踱步,好像在说什么,两人说到高兴处,晁盖抚须哈哈大笑,吴用也眼带笑意,用蒲扇快速扇几下风。

萧汝安和萧润安见此便放下手里的活对他们打招呼。晁盖摸了摸润安的头,对汝安说:“一段时间不见,二位贤侄看似又长高了不少,萧远兄弟和弟妹近来如何?”

汝安叹气,说道:“因着天气不稳,家父最近身体不适,正在家中修养。”

晁盖又对他们说了几句话,说过几日便去家中拜访,看看萧远兄弟有什么帮助。萧汝安在此谢过。吴用笑着对姐弟俩点点头,便又和晁盖走远了,走到附近的树下继续谈话。

萧汝安看了他们一眼,便又蹲下来洗剩下的衣服,心中猜是不是生辰纲一事要到了,随即摇摇头,若是此事,他们不会毫不避讳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声密谋。天气闷热,父亲生病,生活难过,邻里也人心惶惶,萧汝安心中慢慢不安起来。

在不安中,秋日来临,萧远的病也乘着秋风,好似完全好了。徐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萧远还在家中休息,上午她便叫上萧汝安一起去向王大夫道谢。路上萧汝安问母亲,父亲的病真的只是暑热湿邪入侵吗?

“你父亲那是老病根了,”徐颖说,“只不过我和他成亲以来他从没犯过病。”

“那是怎么落下的病根?”

“那时你父亲还在郓城,为人热情直爽,路遇一伙强盗,无奈对方人多,虽然他最后将强盗伏法扭送官府,内里还是受了些伤。”

萧汝安不知其中原理,便问:“那当初是谁治的父亲的病?”

徐颖道:“那时我还未认识你父亲,这都是我们成亲之前他告诉我的——我只知道那医生姓安,出身江南,云游至此,你父亲有幸遇到了他。”

“那我们现在还能找那医生吗?”

“我之前便是那么打算的,结果你父亲也不知那医生现在在哪,只不过幸好,他这病终于好了,咱们得好好感谢人王大夫——你之前落水就是他救的呢!”

母子二人一同登门拜谢,王大夫又说萧远这病来势汹汹,平日一定要多加注意,忌口等诸种种,二人一一记下。

萧远恢复了精力,汝安听父亲说话也有了中气,便放下心来,过起了之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只不过她发现,她越来越难见到吴用了,就连润安有时也都一连几日无课。

很快,又是一年冬日,萧汝安发现自己长得很快,她的个子已经赶上母亲徐颖了,显得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