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抱歉就去找你，我还在想你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子，能让阿简这么奋不顾身。今天见到你，也能理解阿简的决定了。”

夏素衣说话很温柔，声音轻轻地，很好听。

“顾夫人说笑，我位卑言轻，也只有凭着一些幸运在身，才得顾处青眼。”

张晚照明白，夏素衣这话是顺着顾简在抬举自己，说不定一份真实感受都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话没有几分真心？”

夏素衣也是在勾心斗角的名利场长大的，自然有一些断人识言的本事。

“不敢。只有些觉得，顾夫人说的那个人好像不是我一样。”

“我曾经也有跟你一样的感觉。”夏素衣似是回忆起往事，不由轻笑，“他们商丽人寿命绵长，我们常人不可堪比。我自与阿策相识到现在，已近十年，不怕你笑话，直到现在，仍然有我何德何能可嫁与他，受他爱护的感觉。”

“顾局和夫人情比金坚，只是寿命局限而已，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张晚照出言安慰，但她知道，这种安慰毫无用处，越是情坚才越难过。

“不是寿命局限。是我常有，他到底爱的是我，还是在爱我之前有一个和我相似的人出现过，于是我成了‘乘凉’的那个人。”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张晚照自己现在就是这种处境，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夏素衣。

湖边的梅花开的正好，张晚照把夏素衣留在路边，上前折了几枝。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夏素衣吟道。

“是啊，”张晚照回过身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与其想那么多，误了花期，倒不如坦然享受盛放。您说呢？”

夏素衣立刻明白张晚照的用意。

顾简果然料事如神，得罪了高层领导家的二小姐，但又讨好了大小姐，所以正负相抵，做了无用功。

但实际上夏茹真也没有格局小到在夏厅面前说张晚照的是非，夏素衣也没有夏茹真那样和父亲亲近。

寒冬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了。

张晚照看着京城的天，总感觉不自在，这片天空好像随时都会压下来。

离开京城前一天晚上，京城下了一场大雪，张晚照觉得自己不长记性，还是想出去走走。

她穿好羽绒服，戴上围巾和帽子，裹的严严实实就下了楼，出了电梯就看见顾简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酒店一楼大厅的沙发上。

“顾处？”

顾简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

于是，两个人走在大雪纷飞的黑夜里，街道的路灯，散发着并不强烈的光源照亮行人的道路，但暖黄的色调，让人在寒夜里有一丝慰藉。

“时间过得好快啊，不知不觉我进特查处马上一年了！”张晚照感叹。

“比起做老师的感觉如何？”

“做老师也很好，起码我以前真的是打算做一辈子老师的，只是总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在特查局工作也很好，但肯定不会跟梁策一样，想着一辈子做这个，毕竟他孤家寡人没什么牵挂，我不一样，我还有父母、朋友和世俗的压力！”

“什么世俗的压力？”

张晚照侧头看了一眼顾策，发现他是真的不懂，带着嘲笑的神情，不紧不慢说道：“当然是婚姻压力啊！你们可能都不太理解。不过我爸妈还好，自从上次313案把他们吓坏了，他们就觉得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不像林琪琪爸妈，催的可紧了。林琪琪你记得吧，我的好朋友，梁策的外编组员，之前一起试水违禁植被入菜案的。”

“知道。”

“虽然如此，但我也不想让我爸妈为我操心太多，所以领导，好好珍惜我这么优秀的员工吧，毕竟我可能干不了多久就要回家结婚的！”

张晚照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试探的话，顾简看着她脸上是随意、坦然的笑容，分不清真假。

顾简沉默。

张晚照脸上一直没有消散的笑容，因为顾简的沉默变成无奈的笑意。

“噢！”张晚照突然想起来，“梁策就是一个很合适的选择！我之前怎么把他忘了！适婚青年，体貌端正，人品过硬，经济条件还挺好，而且他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需要打理，我的天呐，真是一棵结婚的好苗子！”

张晚照之前还不觉得，突然一盘点，眼睛都在发光。

“可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顾简一针见血。

张晚照又是不在乎的笑，“我怎么不喜欢梁策了，刚才说的，他体貌端正、人品过硬，而且对我很好，这哪一点不是我喜欢他的理由。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虽然我入特查局时间最短，但你得承认，梁策对我确实是有偏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