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逝(2 / 2)

,他自会来带你们出宫。”

此时的崔玉容已经是泣不成声,太子病重已经快要半年了,可是他早早的便为自己和孩子找好了退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这么残忍,夺走自己的郎君。

杨昭又摸了摸儿子的头道:“从前……孤对你要求很是苛刻,因为孤希望你做一个好皇孙,未来能成为一个好太子,好皇帝,可是现在,孤只希望你和你阿娘平平安安的,孤就是死也能放心了。”

即使杨佑才七岁,但也明白了什么是死亡,那个带着自己射箭打猎的阿耶,那个会让自己骑在脖子上玩闹的阿耶,那个永远疼爱自己的阿耶,要永远的离开自己和阿娘了……

说了这么多话,杨昭长出了一口气:“上天……若是能再借给我二十年,我……必不会让大齐风雨飘摇,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这些,太子又再次陷入了昏睡,崔玉容缓缓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杨昭,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永远都不会,我也会让你的遗憾被我们的儿子所改写。

……

安国公府,志远堂书房。

李靖安站在窗前,旁边是躬身回话的李四。

“主子,东宫传来的消息。”

李靖安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拜托了”。

李靖安将纸条烧毁,缓缓闭上了眼,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过了很久他才吩咐道:“让我们的人动身前往江南吧。”

李四应声之后又迟疑道:“夫人那里……”

“瞒着她,有些事情,永远都别让她知道。”

“是,主子。”

……

大齐兴隆五年,十月十二,太子杨昭薨逝于含章殿,谥号“章仁”,帝辍朝九日,亲去祭礼。

今日是太子停灵第三日,王公大臣与命妇要入宫送太子最后一程,大齐笃信佛教,明日太子的棺椁便要抬去灵安寺了。这三天里,不少的王公大臣因太子之薨而被贬斥,谢清徽仔细检查了自己和李靖安的衣物,深怕会招来祸端。

李靖安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别害怕,不会出事的。”

太子薨逝以后,李靖安沉默了许久,心情也不是很好,虽然不知道过往旧事,但是谢清徽也猜到了或许他们曾经感情也很不错。

于是道:“我会注意的,只是陛下如今越发……你也要小心,切勿触怒陛下。”

李靖安点头,便与她去前院汇合,一家子都互相检查了衣物才上了入宫的马车。

此刻东宫门前俱是哭泣哀痛的大臣命妇,有的人是真心哀痛国失储君,也有的人是害怕被陛下斥责,使劲表现哀痛,可是从情感角度上来说,因为太子薨逝而悲伤的,也只有帝后和太子妃皇孙了。

皇帝站在太子的棺椁前,背对着朝臣,没有人知道这位天子此刻在想些什么,可是从陛下这几日有些发驼的脊背中就可以看出他痛失爱子的伤心,至于皇后,已经哭晕了不知道多少次。

听着妻子和儿媳孙儿的哭声,皇帝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上天,是你在惩罚朕吗?惩罚朕弑父杀兄,惩罚朕篡夺皇位是吗?那为什么不让朕去死,要夺走朕最出色的儿子的性命?

忽然的,太子妃起身站在了太子的棺椁正中,所有人都不解,包括听到动静转身的皇帝,倒是皇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忙喊:“拦住太子妃……”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太子妃一身白衣似灵巧的白鹿,一头撞在了太子的棺椁之上,鲜血染红了棺椁。皇帝与皇后也缓过神来跑向太子妃,太子妃看着帝后,撑着最后一口气:“父皇,母后,儿媳要去陪伴殿下了……儿媳不想殿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佑儿就托付……”

没有说完,太子妃托孤的手缓缓落下。

承受不了儿子儿媳接连过世的皇后昏了过去,皇帝托着太子妃良久,最后声音沙哑吩咐道:“以皇后之礼,为太子妃梳洗,与太子合葬东陵。”

皇帝起身抚摸着太子金棺,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传朕旨意,太子妃之父崔慕,赐授承恩公爵位,世袭三代后,降爵承袭。”

谢清徽亲眼目睹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承恩公爵位向来只授予皇帝外家,她明白,太子妃这是用命为儿子换了一个皇太孙的前程,她默默磕了一个头,送这位母亲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