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2 / 3)

拜堂千百回 奈木梨 1828 字 9个月前

沈竹烜向门卒道明了来意,等待了片刻,一个身影便风尘仆仆地从宅子里赶了出来。

只见那女子一瀑秀发高高扎起,眉间飒气逼人,双目如星,左耳别着一只银铛,随着脚步叮当作响。

她一见面便调侃:“哟,病秧子,今儿什么风把你吹临安来了?”

“西北风,”沈竹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现下没盘缠了,在你这借住几宿,不介意吧?”

章韵玦上下打量着他,不禁啧啧称奇:“你也有今天,难得啊。”

她又看向一旁的洛乘雾,问道:“这位是?”

“在下洛乘雾,今日多有打扰了。”洛乘雾端正回答。

“还似洛妃乘雾去,碧天无际水空流[1]……姑娘好名字!”对方爽朗一笑,拱手自报了家门,“章韵玦,江左巡兵副指挥使,幸会。”

“二位侠女不如进去再聊?”沈竹烜在一旁幽幽道,“我实在有些站不住脚了。”

鉴于有人身体素质堪忧,一行人便进了章韵玦家中。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走上几步就要喊累……”章韵玦打量着他,“说起来上次见面你还比我低半头呢,吃什么长得这么高了?”

沈竹烜开玩笑道:“吃食什么的,自然比不上章大小姐好。”

“别提了,你看我这样子像很有钱么?”章韵玦满脸愁云,“去年不是百年不遇的水灾么,难治!过了好几个月才有所起色,但早就错过了耕种期,大多百姓们都颗粒无收。”

“又要治水又要发粮,朝廷给批的赈灾款根本不够用,许多问题都是章家自掏腰包解决的,但我们银库又不是无底洞,掏上一年便所剩不多了。”

洛乘雾问:“怎么会不够用?当今圣上关心社稷,凡是遇到灾情,白银都会大把地批。”

“父亲当时也疑惑这事,可他忙得抽不了身,只能往京城递奏书询问,结果你猜怎么着?”章韵玦顿了片刻,继续说,“朝廷查了国库,说批了整整两千两白银给临安,但我们只收到一千三百两。”

“京城到临安,路过大大小小的州县,也就经手了数不胜数的官员,”她朝对方比了两根手指,“那七百两白银究竟被谁贪了去,至今没能查到。”

“这件事我听我爹提起过,”沈竹烜道,“户部林尚书他老人家也愁得很,出了这么大纰漏却毫无觉察,险些没保住官帽。”

“总有朝廷那只手伸不到的地方,那双看天下的眼也总有疲惫的时候,这事不能全怪给林尚书。”章韵玦倒是心大,并不在意自己家中的亏损,却又话锋一转,“但那贪污之人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地步,六部是该重整一番了。”

她抱怨完,决定将这个话题揭过,便说:“罢了,不提这破事了,你们俩还没吃饭吧?”

“等的就你这句话,”沈竹烜笑笑,“赶快带路吧,我快饿死了。”

章韵玦哂了一声:“饿死你算了。”

……

在章大小姐的热情款待下,两人一顿饱餐。

沈竹烜因为吃得有些撑,便邀请洛乘雾一道出门散步,正好看看临安夜景。

沿着江渠踱步片刻后,洛乘雾开口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沈二公子平日里能不走路就不愿多走一步,今日竟然十分反常地提出要散步,洛乘雾便知道他是要和自己商量事情的。

“被你猜到了,”沈竹烜笑了笑说,“我怀疑那七百两银钱跟逞水堂有关。”

洛乘雾方才也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想不出其中缘故,“逞水堂虽多行不义,但总归有朝廷在暗中监视的。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动手,他们哪来的胆子?”

“你还记得陈溯那小子说的话吗,逞水堂背靠皇族中人。”

“所以你怀疑……逞水堂只是个幌子,实则是皇族中人在动手脚?”

沈竹烜微微点头,“在兖州时,我仿照何霄的字写了文牒交给阮颐,对方没有生疑,便印证了逞水堂与何家在暗中联系。”

“而何家你也是知道的,他们现在都把宝压在永靖王身上,就盼着他登基呢。”

何家,逞水堂,永靖王……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如同一层浓雾,风吹不散,只能由他们自己走进去一探究竟。

沈竹烜假设道:“若幕后黑手真是何家,他们要这笔银钱,除了经商,便是用于筑器养兵。”

“但我觉着前者不太可能,”他转而又说,“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因为谋反被抄斩的、世代经商为生的萧家一族?”

这个问题,洛乘雾可以说是比谁都要清楚。

萧家多年以来资产不断,经商范围遍及各行各业。一经抄斩,旗下各个产业伺机而动,脱离萧家自成一派,引得行情动荡,可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圣上因此特地指派朝廷官员料理,接手的正是曾家。曾家中有不少善于经商之才,没过几年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