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身穿着奇异服饰的女孩在他面前弯身，脸与他凑得很近，细细的、热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脸颊上。

路辰不明白何为“赧然”，只觉得心跳没来由地加快着，被她呼吸拂过的位置都分明地传来炙热的感触。

“我......”

路辰一怔。

他分明只是出神地注视着女孩，这并不是他发出的声音。

“还好，大概是高原反应。”

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手撑在一片纯白的、冰冷而坚实的土地上，试图起身。

目光落在手臂，那上面覆盖的也并非平时化作人形时的薄纱，而是与女孩身上相似的、厚重的布料。

“哎，小心一点，把手给我——”

“好，谢谢。”

女孩温柔而小心翼翼地将他拉起，尽管有着布料的阻隔，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手——小小的、柔软的，鲜活又温热。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呀？高原反应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先到我的帐篷里休息一下？哎呀，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你都插不上话。第一次来雪山，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路辰听见“自己”轻轻地笑了一声。

“没关系的。我是突然想要拍摄一组极光照片，不好打扰家人朋友的假期安排，就自己过来了。还有一点头晕，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如果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话，当然可以。”

残余的眩晕感让他的语速有些缓慢，却依然耐心地逐一回答了女孩的全部问题。

只不过，话语中的信息量让他一时有些迷惑——“拍摄”“假期”......这些都是什么？

还有......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极光。”

跟随女孩向着被她称为“帐篷”的房屋中走去时，路辰有些迷茫地想——

极光是......什么样子的？

路辰忽然发觉，自己终于把心底的问题问出了口。身体不知何时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先前制住他的几名阿萨就在他转头所见不远的位置，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牢牢束缚着。

路辰心念一动，藤蔓便遵循着他的意愿稍稍放松了些许。他一步步走过去。

捕猎的阿萨惊恐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们看到那个女孩了吗？”

“什、什么女孩？”

“刚刚救了我的女孩。”路辰想了想，认真的组织着阿萨的语言，描述起自己对女孩的印象。“很可爱，很温柔，也很有......吸引力。”

“听描述像是狐灵，可我们这里从来没有狐灵。”

“狐灵？”路辰将这个词语重复了一遍，回想着女孩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狐耳，不是狐灵。请问，还有其他可能吗？”

“我们怎么知道？！”对方的语气出离愤怒，看上去如果不是受制于藤蔓，好像随时都要冲上来暴打这个古怪的鹿灵一顿。

“你说得对，是我不该问你们。这片森林会影响到你们的神智，不要再靠近了。”

周遭安静下来，有株小小的新芽在路辰面前破土。路辰半蹲下身，好奇地询问它。“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为什么要救我？极光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谁能告诉他这些问题的答案。

这是路辰少年时期的一段记忆，这是第三纪元的开端，狼灵们好像从灵界消失了一般，新诞生的阿萨们都不知道有狼灵这个种族，他们一如第二纪元开始时的那样，互相争斗、掠夺，少年时期的路辰作为鹿灵，也是多次碰见以他为目标捕猎的阿萨们。

只是他不喜欢争斗，每次会将用藤蔓将阿萨捆住丢出去，后来他们见到奈何不了他，也就逐渐不来招惹他了。再后来，路辰认识了两个朋友，他逐渐知道了纪元、灵主这种概念。他是第三纪元的灵主森之灵，虽然这样被大家称呼，但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或者重要。只是他也会庇护那些来找他寻求帮助的阿萨们。

有一天，他碰见了上个纪元的灵主，夜之灵。

夜之灵说要注意森林的情况，尽量早点发现异化的端倪，说不定能解决异化。

路辰不知道异化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劝诫、善意，所以他的态度也很友好。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森林的情况。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森林里找我。”

“不用，我马上就会离开。”艾因冷淡的回应着，“另外，如果有来自天外的声音呼唤你，不要理睬。”

“来自天外的声音？”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总之，如果你听见，不要听从他行事。再会。”

不等路辰接话，他就离开了，路辰发现从一旁的树后出现了一个身影，甩动的尾巴和冒出的狼耳，似乎是和夜之灵一样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