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濛惘辨色(十七)(1 / 2)

当年事发突然,守护阵不稳、叶则渊渡劫失败近乎暴走。

彼时小叶城主年岁尚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焦头烂额,如热锅蚂蚁。所幸在城主书房中,有一块玉简记载着拯救古淩城的方法。

他来不及多想,跟着记叙,一步也不敢行差踏错,急急忙忙地将疯狂的父亲与失控的封印压制住,只盼着等父亲恢复了神智,再将其拯救出来。

“那个玉简上的神魂刻印是父亲的没有错,我病急乱投医,只当是他留下的预备法子,便没有细想。直到后来,我修为有所突破,研习的术法也日渐复杂,终于对它稍稍参悟,才惊觉……”叶濯柳紧皱着眉头,痛苦地说,“那个镇压之术太阴毒了。”

“它不是叶则渊留下的东西。”凰愿道。

从此叶濯柳发了疯似的研究怎样才能解救父亲,但收效甚微。

守护阵与封印相连,牵一发动全身,任何试图破阵的举动,都会让它变得岌岌可危,无论怎么努力最后只会是徒劳。

“我接手古凌后,从父亲的笔记里找到了一些对于封印的研究。”叶濯柳的手一挥,灵力幻化成两座缩小的复杂法阵,上面标出了密密麻麻的注解。

“守护阵脱离控制,叶则渊想要解决却束手无策。他看懂了周围辅助的小阵,但无法破解关键的核心。”凰愿扫了一眼便知道了问题。

“封印高深而精妙,父亲仅仅留下了只言片语的皮毛,”叶濯柳指着那些没有注脚的符文道,“我对比了守护阵与封印,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相似,众所周知,封印是灵族设下的,所以……”

“所以你怀疑守护阵也与灵族相关。”凰愿抓住了重点,“灵族只剩银氏,你去了银氏?”

在凰愿也镇封之后,灵族彻底在世间销声匿迹,没人可以寻到他们,若说哪里还会有线索,怕是只有隐羽峰了。

“不错,”叶濯柳点头,“我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对不对,左右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那时候隐羽峰上其实已经没有人了,周围布着结界,我花了一番力气才找到办法进去。”

“能过结界而不被发现,小叶城主当时的修为也不低了吧。”凰愿挑眉。

许是他进入后又设下了警戒,难怪洛碧草忽然失去了同本体的联系。

“并非修为,而是借了某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的光。”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了别人家,还被别人的好友抓包,这种事自然不宜多提,叶濯柳急忙转移话题,“那里可以找到的东西不多。”

“我知道,一片狼藉。”凰愿何尝不明白。

凶手毁去了银冽留下的所有线索,之后又有夙情他们遍寻无果,要在隐羽峰上筛出头绪几乎不可能。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发现了两件事。”叶濯柳并不意外她知道,继续说,“一件是在银氏的札记里,我见到了父亲的佩剑。”

玉简中的尘羁虚影与叶则渊的剑形制不同,若非极为熟悉它的气息,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同一把剑。

“令尊手中的并非原来的尘羁。”凰愿解释,“尘羁失踪后被人重铸,与你父亲的相遇也未必是意外。”

“原来如此,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尘羁的出处,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来头。”叶濯柳不无意外,“而另一件事情,我找到了一块记录阵法的玉简,大多是我从未见过的,但其中有一个与父亲书房中的法子极其相似。”

“是银氏的族人所留?”凰愿问。

他们才得知了银冽活着的消息,就又发现了他与古淩之祸可能有关,巧合得像是故意谋划。

“不好说,手记里的灵流驳杂,不止一个人做过记录,想来是银氏历来的研究合集。”叶濯柳想了想说,“我对比了所有灵流,大部分都是相近的,然而有一个很特殊,不像是他们的族人。”

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人来说,调查的难度可想而知,但叶濯柳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银氏已经覆灭,这个人是我的全部希望了。”

不光是救出叶则渊,守护阵的情况虽然暂时好转,但叶濯柳知道那不过是摇摇欲坠的假象,想要彻底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设阵之人。

“可是他不会放任你一直探索。”凰愿一语中的。

“所以很快就有人找上了门。”叶濯柳证实了她的猜测,“起先那个人并不与我见面,只是通过千里传音警告,我的修为有限,每每都无法追溯他的踪迹。但我急于窥探真相,于是设计将他引来古淩。”

“引蛇出洞。”凰愿不免惊叹叶氏父子的胆识。

“凡世生灵皆有所图。”叶濯柳笑了,作为城主的运筹帷幄第一次在他脸上展现,“想要什么,我便将希望摆在他眼前。”

“他希望破阵。”凰愿这才真正感觉到,叶濯柳不光是个温文的修士,还是一个彻底继承了父亲才华的政|客。

“正是。”叶濯柳道,“破阵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制造些假象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