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疗是与非(1 / 2)

杏林长安 猪头猫 1153 字 8个月前

荣管家敲敲善和堂的门。

姜南抬头,紫袍白髯,是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相貌颇慈和,后面跟着两位年轻仆从。姜南笑道:“老丈请进,老丈是看诊还是抓药?”

荣管家笑道:“小娘子,我家主人着某再买些安眠的药材。”

再买些?难道是之前的病患?

“请问老丈,令主翁怎么称呼?”

“便是本坊吏部沈侍郎府。”

姜南抬眉,笑一下。这些天光忙着端午,忙着义诊,不觉时间飞快,那位沈府五郎原先开了大半个月的药,已经都吃完了。

“不知五郎病情可有好转?”

“已然好转不少,自那日女郎来过后,阿郎给断了酒,着其不准晚归,再没有出现呕吐下泄的症状,只是夜间还有些不能安睡。”

姜南仔细听他讲述病症情况,尽可能做到不遗漏一处。若只是不能安睡那便有两种情况,一是伤了脾胃又遇炎夏为生理上不适;二则心事还没有释然乃心理原因。

姜南微蹙眉,不知这沈五郎缘何不亲自前来,或者遣人让自己过去,这番操作倒是让姜南摸不到症结。

略思索:“依老丈之言,或可用食治之法。”

食疗又称食治,是在中医理论指导下利用食物来调节身体功能,使身体愈疾防病,获得健康的一种方法。

说是‘食治’,其实本朝并没有这种叫法。这个时候,只有医药学大家孟诜著《食疗本草》,明确了动物脏器的食疗功效。如牛肝治痢,牛肚主消渴,牛肾主补肾,羊肚主补胃病虚损止虚汗,羊肝性冷治肝风虚损,猪肾主肾虚,猪肠主虚渴,猪肚主暴痢虚弱等。

至于食治什么时候闻名,什么时候‘人人习以为常’姜南便不得而知了。

姜南只知荣管家是沈府的仆从,不知他久不做这些采买的小事,笑问:“老丈可否将近日五郎所食告知儿,儿好就这食谱做调整。”

荣管家略沉吟:“晨间还是放了胡椒的羊肉汤饼与索饼,吃时鬓角有些冒汗,午食是青荠汤饼就清可见底的鸡汤,晚食还是我们长安的冷淘配虾子或鳜鱼,清淡干爽。”

姜南含笑听完,沈侍郎家菜品竟这般丰富,早上踏过西北草原见牛马奔腾,午间流连江南水乡新秀恬淡,晚食又回到长安外加浓油赤酱。

“饮食之道,贵乎因时而异,因人而异。”

姜南前世也曾被美食杂志熏陶,做饭的功夫算不上多好,评说却是一流:“早上饮食辛辣,油腻者多会‘膏粱厚味’,晚间吃冷淘,再美也少些爽快,此因时而异也;强健身子吃冷淘与肝脾皆伤者同食,恐怕色香味领略俱不相同,此因人而异也。”

几句话将普通饮食拔高到理论层面。

荣管家久不来街市,不知一个小小医馆,花季女郎有这么多妙语。

便笑问:“请小娘子赐教。”

姜南点头,回道:“善养性者,热无灼灼,寒无沧沧,先饥而食,食勿令饱;先渴而饮,饮勿令过。食欲数而少,不欲顿而多,则难消也,常欲令如饱中饥、饥中饱耳。”①

这句话的意思是善于养生的人,食物不宜过冷和过热。饿了才吃,渴了才喝,吃饭要次数多而食量少,不要一次吃得多,否则难以消化,要经常使自己有饱足中略带饥饿的状态。

荣管家是世家老仆,很读过几卷书,交谈几句,对姜南的观点赞不绝口。

原本沈侍郎点名让他亲自前来医馆,他还有些疑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让家主人不悦,不想来此一趟受益匪浅。

回到府里,荣管家去书房禀告主人。

沈侍郎点点头,道声辛苦,就按医馆姜小娘子所述,便不再说什么。

姜南送走荣管家,又送走一波一波看诊抓药的人,终于在晚食上桌前歇下来,开始琢磨铺面扩张的事。

若不是张娘子说,姜南总要等到明年元正之后,再考虑或买或再租一间屋面的事。但这会张娘子有意,且又临近善和堂,最重要的是价格合适。

直接扩大店面也好,好不容易做出点名声,能不搬地方最好不搬地方,祖母年纪在这,搬家本就是最累人的事。

张娘子的店铺约莫四十平方左右的样子,后面三间屋舍,一个小院,比善和堂更宽敞些。总价八万钱,若是当初刚来这异世界,姜南还不能保证可以劝动祖母,如今却轻轻松松。

当然,这跟自己买的宅子小、位置偏也有关。那些为官做宰的人,讲究花销与排场,至少也要买十几间屋,前后两进院子,位置必须在东西市南北两个坊之间,自然价格也就翻了番。

身在官场自然花销大,一个九品的京兆录事,月俸一万多钱,估计也能花掉一万多钱,赚钱不易,攒钱更难......

姜南请祖母去隔壁张娘子的铺子里看看,张娘子是个讲究人,那地上是铺了地砖的,主屋配置的床榻和橱柜,擦拭地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