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摘星1(2 / 3)

风雪长安道 舒涓214 2358 字 8个月前

悠扬婉转的开场铃响后,乐师奏响了美妙旖旎的乐曲。两队彩衣薄衫、袅娜妙曼、春风满面的女子鱼贯而出,踩着节奏翩翩起舞。舞罢,一位能说善道,自带三分笑样的女子扭着小蛮腰,迈着小碎步上了场。她先简单回顾了过往花魁赛的热闹与圆满,然后不遗余力地夸赞今年的比赛是多么地令人期待。性急的客人等不及听她说完,就嚷嚷着催促开始比赛。那女子也不生气,轻轻一甩手绢,拈着兰花指,娇笑道:“哎哟喂,您别着急呀!这新娘子的盖头,得进了洞房才能掀开。咱得依着规矩来,您说是不?”她的声音带点娃娃音,又酥又软,很少有人能抗拒。她又说了些暧昧撩人调动气氛的话,直撩拨得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公子老爷越发的心痒难当才示意比赛正式开始。

花魁赛举办到现在,形式基本已固定化:除去对容貌的评比,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的考较,已经翻不出太多的新花样来。只不过,参赛的姑娘就像御花园的盆栽,永远都是新鲜出彩的,从不令人失望。这也难怪,各家花楼都铆足了劲,使出看家本事训练自家姑娘,期盼她们一鸣惊人,好让银钱滚滚而来,塞满荷包。而那些花朵似的姑娘们,明明知道她们的美丽在喜新厌旧成性的男人心里,只能是灿烂一季的过眼云烟,也还是想竭尽全力盛开。因为,她们想活下去。可惜,历来鲜花与掌声只属于胜利者。而胜利,又只属于少数人。

半天的比试与热闹后,胜利者袅袅婷婷于高台上,含羞带怯地接受众人的鲜花与银钱,羡慕与嫉妒,赞美与诋毁。

秋蔓朝二楼望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不动作?

眼看象征花魁的花冠就要戴在那姑娘的头上,忽听得有人大声嚷道:“花魁在哪?公子我要看花魁!”声音起落间,一个面有不足之态的锦衣男子拨开人群冲了进来,浮肿的双眼滴溜溜乱转,急不可耐的样子好像他家的菜园子被猪拱了,忙着找人算账。“花魁呢?怎么没看见花魁?”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样貌清秀,稚气未脱的小公子。他见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他俩左一眼右一眼的看,腾地红了脸,拽着锦衣男子往外拖:“四哥,你别闹了!”

“我没有闹!我跑这么远来看花魁,当然得看了再走。”锦衣男子瞥了眼台上的姑娘,脑袋摇得像旋转的陀螺,“漂亮是漂亮,就是没灵气。不好,不好。”

秋蔓既不上前招呼,也没出面阻拦,藏身在幔帐后静观其变。

“四哥!你……”小公子咽了口口水,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道:“我说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我……我不理你了!”

锦衣公子一把搂住他的肩,揪着他的鼻子笑嘻嘻地道:“不许走!在我见到花魁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不然我砸了这场子。”

小公子偷偷瞄了台上那端庄秀丽的人儿一眼,小声道:“这不是已经看过了么?”

“就这个?你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脑子出问题了?”锦衣公子无视那姑娘眼里的盈盈泪水,话说得越来越刻薄,“她哪里当得起花魁的头衔?不过比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好点就是了。”

“公子这话着实欠妥。”温柔甜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循声望去,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容貌倾城,细腰如柳,手拿团扇的姑娘,一双顾盼生辉的眼宛如璀璨的明珠。她步态轻盈,缓缓而下,闲庭信步的样子好似刚游山玩水归来的大诗人。“凤鸣阁新人,林翩翩。”

“哟,正主终于露面了。”锦衣公子的目光钩子似的勾在了林翩翩身上,恨不得立时将人搂在怀里,肆意亲热一番。

林翩翩用身体挡住看客们看热闹的目光,团扇轻摇,微微笑道:“每个人对美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您喜欢的,别人未必喜欢;您不喜欢的,恰巧是别人的心头宝。我们应该尊重美的差异性,而不是规定美只能有一种形态。所以,不能说您不喜欢的就不美。是不是花魁还得看对谁而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说罢双手掐腰,飘飘行了一礼:“翩翩乃粗鄙之人,不懂规矩。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谅。”她头上的珠钗颤巍巍地晃动着,含苞待放的梅花钗头和流苏吊坠尾端半开的梅花相映成趣,像一对心意相通却天各一方,怎么也走不到一处的夫妻。

男人们并不喜欢这套让自己显得浅薄的说辞,也不在乎道理上谁对谁错,但他们无一不想得到美人青睐。于是乎,他们万众一心,用几乎快把楼顶掀翻的如雷掌声和兴奋的喊叫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暗自一边把林翩翩与他人作比,一边盘算要多少钱才能一亲芳泽。

“哼!故作惊人之语,哗众取宠。不喜,不喜。”锦衣公子摸着下巴,戳了戳小公子,“宛瑜,看看人家这手段,三两句话就将人心收服了。这年月,光有个漂亮的脸蛋可当不了花魁。得有手段,有真本事才行,知道不?”说完拿出三锭金子扔到林翩翩脚下,一脸傲慢地道,“你,我包了。下来陪本公子喝酒。”

林翩翩优雅地将金子踢了开去,迈步走人:“恕难从命。”

“站住!”锦衣公子倏地变了脸,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