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与秦无极分外投缘，两人畅谈之际，山子险些道明自个老虎的身份，得亏他又听陈季白同张车夫说起山中老虎的事情。

山子及时打住，将话生硬地引到了旁处，秦无极虽有疑惑，但也未有怀疑。

此波折之余，山子注意到坐在秦无极的矮个男人，问他们是不是一道去长安。矮个的男人双手抱膝，脑袋埋在其中似乎是睡了，只他起伏不定的呼吸泄露给山子：他没睡，或许还听着他们说话。

秦无极摇头，与他亦是萍水相逢，且此人防备甚深，丝毫没有透露出身份来历，只猜测他此番也是西行。

山子不清楚莺娘的目的地，只依稀知道是西去，便问秦无极是否会同路。

秦无极回望莺娘几人，去长安自是往西，只不知他们能同路到几时。他有心却也算不准，自不能与山子轻易回答，只道是随缘。

山子可不想随缘，他这几日与莺娘等人同行，只觉得事事碍手碍脚，若非心中尚存愧疚又不知天地何处，他早抛下他们独行了。秦无极的出现给了山子另一个选择，他劝服自己：莺娘姐姐的伤势渐好，有我没我，也无甚要紧。

“你说长安甚好，我也想去看看。”

山子怕说的委婉秦无极听不明白，抓紧描补：“我去长安，要不我们一道？”

秦无极没能跟上山子的节奏，两眼蒙圈地看向山子。

山子被他这么一看，心想：莫不是坏了？怎同人打交道就这样的麻烦。山子又一眼瞅过去，再问了一遍。

这回秦无极听明白了，可又不明白了，看向莺娘几人，问他：“你们并不一起？”

山子如实说来，隐了其中于他不利的地方，更道：“被爹妈赶下山后，我并不知去哪里，只知道要填饱肚子就是了。”他说到此处，腹中不免翻腾：好几日没得大肉入肚，正想的紧。

秦无极对山子的来历颇有兴趣，大有追根究底的架势，将山子问得有口难言，费尽心思搪塞他：“无极兄弟，你问的这些，我也不甚清楚。”

山子的语气极为无辜，可两眼放光，任凭谁都能看出来他没说实话。秦无极适可而止，不再多问，只与他说着长安种种。

秦无极口中的长安极尽繁华，不光是山子，青杏隔着不小的距离也是默默侧耳倾听，还在心中描绘那等锦绣成堆。

矮个男子不屑嗤声，他的面孔微微从双膝中透露出来，不以为常道：“不过尔尔。”

这一声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他的声音又尖又细，不似少年的声音，言语又十足轻蔑，让人不喜。

没有人接话，男子又嗤了一声，自觉无趣再度将面孔埋于双膝间。

山子瞅了眼男子，稍露怀疑，悄悄与秦无极道：“我们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秦无极笑答：“好。”

说话间雨势渐小，张车夫在门口巴望着外头，盘算着等雨再小一些重新赶路。只他眼巴巴盼了个空，直到天色暗下来，雨仍是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山子突然听到青杏同张车夫吵了起来，原来张车夫看着落雨不停，与主仆两人连连叹气：“姑娘，我看雨是不会停了，我们早些出发，才好赶在天黑前住店。”

外间的雨仅比初始小了一些，青杏不答应他的提议，她反驳的十分干脆：“不可。”

青杏顾着莺娘淋不得雨，而张车夫心中也有所急之事，两人就着走与不走便是争执起来。

山子跟着他们住了两日的旅店，深感人族惯会享受，过夜的地方也做得舒服又安全，再看庙中自然是哪哪都及不上的。山子心下默认了张车夫的主意，还吐槽青杏：淋点雨又算不得什么，有那好地方过夜，真是笨人才愿意留在这里。

山子想着眼睛还骨碌碌看向庙中间的泥塑，他不由抖了一抖，心想：还怪吓我的！这般做想，他又赶紧撇清：我才不怕这个！

山子不计前嫌跑上前与张车夫帮腔道：“这点雨算不得什么，我看还不如早点出发。”他的话立马遭了青杏与陈季白的白眼。

张车夫又道：“姑娘哎，小老头总不能因落雨误期是不是！”

青杏同张车夫争论不休，也没个人出来劝解，还是莺娘神色恹恹开口，道是愿意多付两日的工钱。

张车夫这才作罢，也不多客套，直接应下，消停之余还不忘替自个辩解一二：“也不是老头子贪这几个钱，你们托给我，我总要叫主顾们满意，万不能误了时候……”

他这番话说给莺娘青杏，也说给自己听，可到底没一个人在听。

山子嫌弃张车夫絮叨：该他说话时不说，现下没人同他说却仍叨叨个不停。

山子退回到秦无极旁边，见秦无极正盯着自己，他忽然懊悔：才跟他说好一块走，我怎么……我不该多说话。他心虚地瞅向秦无极，问：“秦兄，我们什么出发？”

他说着又看了眼门外，觉着雨也并没有大到不能出门的地步。秦无极扒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