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静静地流淌，河面上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岸边突兀地出现一个猛兽的黑影，奋力撕扯着他的猎物大快朵颐。

山子风卷残云一般饱餐后，只剩下些皮毛骨血散落在草地上。他张大口浅浅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挠了挠脑袋，又在原地翻了个滚，随之忘我的蹲在河边舔毛。

当月亮出来的时候，山子方才起身，虎步走了几步，一个飞跃腾空再度化作少年模样走向旅店。

他按原路返回，轻车熟路地翻进了窗格，将木窗合上。他躺在塌上的时候，尤为自己行事神出鬼没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已落在莺娘眼中。

莺娘一直倚在窗边忧思，乍然看到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极速出现几乎冲着她而来，她顿时花容失色，手足无措见惊醒了青杏。

“姐姐？”青杏睡眼朦胧地要起来。

此时人影已到了楼下，在莺娘心惊肉跳之下，随着月光，她突然看清了山子的模样，惊道：“是他！”

莺娘的心愈发突突的跳着，不得安宁，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青杏。

青杏清醒了一些，一边握住莺娘的手，一边抓着它沿半爬起来，探出脑袋顺着莺娘的方向看过去，迷糊着看了两眼，口中喃喃着：“姐姐，天还黑着，外头什么也没有……”

莺娘的手缩了缩，猛然收回视线，过了好一阵才道：“无事，你睡吧。”她的情绪已然平静，可面色仍带着古怪，叫青杏看不明白。

青杏坐起来下塌，关切道：“姐姐是不是伤口又难受？”

莺娘漫不经心的撇开她，直了身子，略是摇头，再道：“无恙，你睡吧。”

她说完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还未走两步又猛地回转身，她因着没站稳整个人剧烈的摇晃着，口中不尽凄厉又是惧怕地喊着：“青杏……”

青杏见状腾地从榻上蹦到莺娘身边，她连鞋子也顾不上，便是光着小脚丫子搀扶住莺娘：“姐姐！姐姐莫慌，我在的，我在的……”

莺娘半倚着青杏幽幽往前走了两步，眼看着到了床前她又突然停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死死看着青杏的脸，问她：“山子，山子！杏儿，你知道他是如何？”莺娘的眼前似乎再度浮现山子从黑暗中出现的模样，那么快叫人难以防备。

青杏一头雾水，停下看向她。

莺娘的面目开始扭曲，面上参杂着怀疑、懊悔、惶恐不安，一副惊魂难定的模样。

青杏腾出一只手手轻轻拍抚安慰，又是费尽脑力答上莺娘的话：“姐姐是要问他的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是回想平日与山子交往的细节，点头诚恳说道：“他这人，是有些古怪，却也十分纯良。”

莺娘已坐在了床沿上，略略抬头望着一旁挨着站的青杏，也知她所言非虚，可她心中仍然惴惴不安，一时间她又说不出个缘由，只得是闭上眼让再次理一理情绪。

莺娘想到那日她们与山子初见，再次起疑：怎的他突然出现？她想不明白，睁开眼却见青杏仍是站在身边，只那脑袋却是点呀点。

莺娘不由一声叹息，猛地惊醒了了青杏。莺娘见她狼狈，不忍心道：“罢了，也无甚么事，你去睡吧。”她见青杏尤是不放心自己，便是脱了鞋躺回去，与她催促：“好杏儿，你快去睡吧。”

青杏满口应下，可睁着睡眼将莺娘的小被子盖好理了又理，这才重新回到榻上。她刚躺下，两眼刚合上便迷糊睡了过去，可以恍惚又清醒了过来，挣扎着起来将木窗关上，口中还嘟囔着：“夜里天凉，万不能让姐姐……”

青杏关上窗后很快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而房间也较之暗了一些，莺娘的心也稍是平静，不知觉便入了睡。

山子尚不知莺娘有了疑心，他饱餐之后再无旁的烦恼，再次睡在榻上，便是陈季白的呼声也变得顺耳可亲。

山子美了一晚上，到了第二日，客栈里一早有了传闻：昨夜来了猛兽，吃了羊圈的羊，十分血腥残忍。

人们添油加醋，等山子到楼下的时候，已成了猛兽吃空了半个羊圈。更有店小二煞有其事地与旅客饶舌：“你们再嗅嗅猜这是什么味？”

众人伸长了脖子使劲？鼻子，答说：“羊骚？”

店小二抬着下巴将众人一个个看过去，这才哼了声，卖弄道：“错大了！是羊的臭味，是死羊的臭味！就是昨晚上那东西吃下的羊发烂发臭了！”

店小二两句话吓唬住了不少的人，便是从楼上下来的莺娘青杏二人也惊在楼梯处。

山子在她们后头出了房门，他耳力好，将楼下的话语听得真真切切，也随之面上皱成一团，大疑：什么！竟有谁对羊下了这样的毒手。早知如此我该多吃一只，反正……

“小二你胡说，昨儿和今儿能是两个味？旁的也就信你了，偏你们这地的臭味还想糊弄我这鼻子！”有人提出质疑，不少人随之附和：“就是，就是，昨儿也是这个味，臭不可闻。”

更有人诘问小二：“莫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