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缓缓地想，心头缓缓地动。

到那时，元嘉就回来了吧。

元嘉对元真好，还看上了元真的哥哥，她是会想跟他们一起生活的吧。

那么，她便也会。

如果……他还能活着的话。

元宝终是点了头，道:“会。”

只一声，种子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

元真道:“那好，我们说好了，我努力变强，我帮你报仇，我们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

他的牙齿很亮，眼睛也很亮，这一瞬，他比月亮还要引人注目。

元宝也受此感染，不自觉地勾起了唇瓣，柔了眼眸，道:“好。”

于是元真乘胜追击又问:“那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你几岁了？你喜欢什么？你讨厌什么？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不喜欢孩子喜不喜欢动物，喜欢钱吗？”

他一口气问出了一大堆。

元宝却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我没再打你了。”

也就是说，不用再回答他的问题了。

“别呀！”元真跟了上去，“你要不再打我一顿？把命留下就行，保证让你爽！”

元宝继续躺着观月，道:“打人，其实并不爽。”

元真愣了愣，没有再说话。

打他的那些人什么想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若不是因为宣泄和报复，谁愿意手染红光，掌下哀嚎？

他在元宝身边躺了下来，也望着月亮，道:“你说得对。”

“但我……不在意。”元宝轻声道。

“什么？”

元宝却侧脸看他，问:“你会唱歌吗？”

元真也侧过脸望着她的脸庞，轻轻摇头:“你会吗？”

元宝笑了笑，道:“我会。”

红唇轻启，优美婉转的歌声传出。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像是远古苍生的吟唱，像是近代人间的绝美。

歌声很美，人更美。

却不知为何，歌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元真的灵魂似乎被什么紧攥，或要离体，或要撕裂。

他只是保持着微笑。

好好做一个观众。

“这词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教我的。”

“她是谁？”

人儿却沉沉睡去。

……

元宝一睁开眼睛就重重扇了元真一巴掌。

飞旋的身影落荒而逃。

脑中是昨夜缠乱的身影，还有……刺耳的，滚烫的，笨重的，令人火大的杂乱声音！

还有那一张看起来乖巧却暗藏诡计的笑脸，和他递过来的那一杯毫无异样的白水……

神器，是不会醉的。

除了，元嘉亲手所研发的“真心醉”，只一口，意乱神迷如醉了酒一般，出口的话却……

是元嘉特意做来套她话的。

却没想到，元嘉连这个，也教给了他……

元宝心头乍起大火，红色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妖族妖宫。

不久后，人间皇宫。

宫女内侍们以为瞎了眼，竟又看见了多月前以一己之力改朝换代的传奇人物！

“诶，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其他人都是一脸迷茫的样子，这位宫女才认为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便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转身，眼中爆出了一抹红。

刹那间，脑子都爆了。

“你你你……”

“陛下！女帝陛下！您怎么回来了？莫非是改变主意了，又想当皇帝了？”

这位小宫女看起来很期待的模样。

元宝只是皱了皱眉，问:“关峪呢？”

小迷妹举手道:“陛下说去秘密微服出巡了，让奴婢们保守秘……密……”

此时却只剩了一张又一张惊呆的脸，和乱七八糟的五官。

而那一抹惊人的红，此时已站在某位微服为乞丐的皇帝面前。

乞丐皇帝朝她打招呼:“又见面了，真是巧啊。”

元宝人狠话不多，一脚踢在他胸口，他想躲也躲不开。

只能颤抖着食指，试图求生:“我现在好歹是一国皇帝，你不能……”

元宝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