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听我说。”璟并未如往日那般顺着小夭，强自镇定地安慰道：“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可相柳怎么办啊。”小夭眼中满是哀伤，“我不想让他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走。”

“对。”

“不可以这样。”

“我要去找他！”

如同沙漠中渴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猛然间看到水源一样，小夭用尽全身力气在璟的怀里挣扎，几近嘶吼：“别拦着我，我要去找他!”

“相柳已经死了！”

小夭动作骤然顿一滞，整个人怔怔愣在原地。

璟感受到小夭安静下来，缓缓松开手，“小夭，你看看我。”

小夭心如死灰，像个没有灵魂到提线木偶一般，依言望向璟。

璟看着小夭空洞死寂的眼神，一股不能言说的痛楚猛然间扎进心底，这种痛让璟异常清晰的预感到，有什么东西正永远离他而去。

璟深深凝望着小夭，眼角濡湿一片，语声轻颤道：“小夭，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陪伴。

真是这世上最长情的告白。

小夭眸中触动一瞬，恍惚间记起，那日在酒楼雅间的暗处，自己也对相柳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她曾以为，他们的未来很长，还有很多时间相伴。

如今大梦初觉，却已是阴阳两隔。

无论是巫王的必死定论，还是相柳的身死眼前，林林总总，冥冥之中仿佛都在提醒着小夭，该彻底放弃执念，与璟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

可当知晓了那些，被相柳极力掩藏的、深入骨髓的爱意时。

小夭就知道。

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小夭定定望了璟半晌，凄然一笑，指尖一动，划破指腹，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游走到小夭的五脏六腑。

璟在小夭眼中，寻不到自己的一丝痕迹，原本轻轻放到小夭肩膀的手，不自觉收紧，神色卑微到尘埃里，颤声唤：“小夭。”

小夭回神，看到璟眸中的怅然若失，爱怜地抬手，仔细为璟擦去双颊的泪痕。

“叶十七，以后别太心软了，要多为自己考量，我想你好好活着。”

璟觉出不对，瞳孔猛然间放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小夭。

小夭朝璟苦涩一笑，“对不起，我没能信守我们之间的誓……”话未说完，“噗”一口黑血顺着喉管喷射出，溅到璟的衣襟上。

“不!”

“小夭！”

“对，解药！！”璟飞快抬起小夭的手臂，在袖中慌乱地翻找着，双目充血地哀求小夭，“解药在哪啊小夭？你告诉我！”

小夭脱力地倒下，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璟的身上。

璟也跟着向下滑，半跪在地上。

小夭双眼逐渐失神，嘴角的血珠将滴未滴，“剧毒，无药可解。”

璟动作一滞，整个人垮下来，望着小夭，泪水无声的落下。

“十七听话，不许再哭了”小夭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想要为重新擦掉璟的眼泪，声音渐弱。

璟心如刀绞，还是顺从地倾身，将脸贴到小夭的手心。

“抱歉，我终究还是自私了一回。”小夭轻声呢喃着，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不清，“……再也住不下其他人了。”

话音未落，小夭的手猛然脱力垂下，砸落到璟深蓝的衣袍上。

“小夭！！！”

耳畔传来璟痛彻心扉的嘶吼，小夭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唇边却浅浅笑着。

九头妖怪，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