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1 / 2)

柳惜茗挣扎着下床,脚尖触碰到地面时脑袋还昏得发沉。

她站起身,眼前却突然一黑。

“爹……”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柳惜茗只来得及喊出一声,身体便重重地将要下坠。

多亏身旁有人拉了自己一把才没有直直摔到地上。

柳惜茗扶着额头晃了晃,定了下神,无力感才渐渐消失。

来人握住的手指温暖有力,修长白皙的指间卧着一颗细小黑痣。

她未来得及道谢,耳边便出现一个低沉的声音。

“大小姐还是消停些吧,你这伤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柳惜茗看着眼前人无奈笑了笑。

这人还是嘴硬心软的。

“知道了知道了。”

良工将她扶坐回榻上站在一侧,将手收回袖中,左右揉捏着。

柳项听见声响也止住脚步。有些事情他不愿告诉女儿,可若惜茗执意,他也狠不下心。

缓过神来的柳惜茗见柳项满面愁容,只能再加火助势:“爹爹,事情没有结果就永远不会停止。如今对方已经有了动作,我们却还是什么都不知晓,也不去查探,如何斗得过?”

“可……”柳项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牵扯颇多,不是你我可以解决的。”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成为待宰的羔羊吗?女儿不愿。”柳惜茗紧紧握住他的手,说着说着眼里便充满了雾气。

柳项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一时间更是慌了神。

“惜茗别怕,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可他们连御史府都敢闯,爹爹又怎么能保证府邸里没有奸细?”

柳惜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柳项便知道这一次女儿是真的害怕了。

他摸着女儿的头顶,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肩头。

站在一旁的良工神情有些复杂,看着眼前感情深厚的父女一时间便有些移不开眼。

曾几何时,他也是璞玉,被家人视若珍宝。

只是一场大战,所有的东西全都变了。

三人心思各异,沉默了许久。

柳项内心挣扎许久作出了选择。

惜茗的话并非全无道理,那件事之后,柳项和归来的将士虽然全都升迁,但朝堂上的争执对立却增加了许多。

或许他们一直都在部署动作,而他却一直在逃避。

以至于自己的女儿被人追杀才幡然醒悟。

若是再无反抗只怕是会更加被动。

想通之后,柳项下了狠心打算全盘托出。

人活一世,总还是要争上一争。

起码,他要保住孩子的性命。

他看着女儿,声音压低了几分:“当年……顾鸣确实交给我一个包裹。”

柳项悠悠出口,眼神看向远处,眉间微锁,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良工和柳惜茗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都竖着耳朵默默听着。

“那时我受了重伤,顾鸣的情况也很差,腹部被射了一箭还中了毒,整个人昏昏沉沉。四周围了一圈蒙面的黑衣人,我们离队伍很远,基本等不到援兵。本想着我们二人是回不到京城了……”柳项叹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哪知我抵挡黑衣的时候,顾鸣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一个信烟放了出去,那个信烟我从未见过,放在空中是一个梅花的印记,很明显不是军中联络的物件。只是那些人明显害怕了,与我们缠斗了几个回合便撤退了。”

“撤退了?”柳惜茗不解问道。

“对。”柳项点点头继续说道,“可能是那个信烟吧,这顾鸣这个老小子瞒了我好多事。”

柳项苦涩地笑了笑,良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惜茗忙拍了拍他,提醒着:“仔细听着,十两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啰嗦。”良工回过神,干脆又坐回了榻前的小凳上。

柳惜茗“哼”了他一声,又转过身靠近柳项,问道:“爹爹然后呢?”

说些我不知道的。

“然后我和顾鸣互相搀扶着回营,结果两人都没有撑住,晕倒在了半路。等我再次醒来时,醒来……”

“醒来怎么了?”柳惜茗急切问道。

“醒来便得到顾鸣身死的消息。”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她只听到一旁的良工将指节捏得啪啪作响。

柳项整理了下情绪,继续讲道:“我急忙去寻那包裹,却被告知在我昏迷期间营地突发大火,许多东西被烧了个精光,当时我便觉得蹊跷,可挚友突然身死让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只能尽快赶路回京去办丧事,那可是夏令。”

说着,柳项的声音带了些许哽咽。

“孩子,夏令啊那是,偏偏是夏令!我日夜兼程,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