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饭的时候，爷爷才回来。北栀正帮着奶奶端菜，看见爷爷进了院子，赶紧放下盘子，跑过去接过爷爷的手提袋。

手提袋里装着学生手册、笔记本还有卷成筒用橡皮筋箍着的奖状。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学生手册，扫了一眼自己的分数，然后跳到分数栏下边的学期评语。总的来说，刘老师对她的印象很好，觉得她学习努力，认真勤奋，又温柔乖巧，唯一不足是性格有点内向，比较胆怯，不太敢去表现自己，老师希望她以后能外向活泼一点。

老师对她的褒奖和赞美，让她很开心，但也有些受之有愧。

毕竟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完全是老师想的那样，她的性格很复杂，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觉得自己在爷爷奶奶和妹妹面前并不怎么内向，有时候会恶作剧逗妹妹生气，有时候也会和妹妹吵架。

奶奶有时候被她俩吵得烦了，会生气说她俩是窝里的狗，就知道在家里吵，一去外边见着外人就怂了。

而且，学习的话她也不是一直很认真努力，有时候也会犯懒，不想写作业，只想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对于自己的不足之处，北栀倒能坦然接受。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难外向起来。

可内向真的是不好的性格吗？

她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但她明白，就算这种性格是一个缺点，她也不可能变成那种大胆活泼的女孩子。

她做不到，就像默默潜游在水里的鱼儿永远不会成为在蓝天下自在翱翔的燕子，她也不可能像没去市里之前那样的快乐了。

成长从来不可逆。

在市里的那两年，很多事情日积月累在她心里，早已变成沉重的锁链。不记得是哪一天，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黑洞。

这个黑洞吸走了她很多自信和勇气，只留下一地狼籍的胆怯和惶恐。

虽然现在失去了威压和控制，锁链也没了，但她还是感觉心里的洞没有消失，但好像，也没有再扩大。

她觉得现在就很好，身边都是温暖又阳光的人，他们给予的温暖和善意把她的整个世界映照得光明通透，晴空朗朗，万里无云。

北栀小心地滑下橡皮筋，将卷成筒状的奖状轻轻拉开，闪闪的金光跳进她的眼睛。

第一名，真好。

奖励的笔记本也很好看，封面是可爱的樱桃小丸子。

她的眼睛弯成美丽的月牙湖。

下午雪已经停了，可北栀还是没有等到乔燃哥哥来找她，她委婉地跟爷爷奶奶提起想去看乔燃哥哥他们捉麻雀堆雪人。

爷爷正戴着眼镜坐在暖桌前的沙发上看报纸，闻言后怕她冻着摔着，不想让她去。

奶奶也说外面雪才停，天气冷，让她别出去玩了。

“我已经答应乔燃哥哥了。”北栀有些着急，“我今天穿了很多衣服，一点也不冷，走路也会很小心的，爷爷、奶奶你们就让我去嘛……”

禁不住北栀撒娇央求，奶奶心软下来，瞥了自家严肃的老头子一眼后说：“好不容易下雪了，她去外面跟别的孩子玩一玩也好，老是待在家里烤火也会头晕。正好下雪天没事，我去串串门，顺便把乔燃这孩子的奖状和手册带给他。”接着侧过头板起脸严肃地叮嘱北栀，“等会儿不要摘手套，不要用手碰雪，生冻疮可又痒又痛呢！”

北栀忙不迭地答应奶奶，见爷爷也没有反对。她从爷爷的手提袋里拿出乔燃的奖状和笔记本，拉着奶奶的手想往外走，正拿着圆珠笔在废报纸上乱画的妹妹见状也要跟着，被奶奶哄了一会儿才作罢。

只是才到院门处，北栀就意外地看到了乔燃哥哥。

他耳朵冻的通红，正打算推院门，一看到她后就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大奶奶，我是来拿手册的。”

“喏，乔燃哥哥，这是你的手册，你得第一名了，这个奖状和笔记本也是你的！”北栀笑着把手里的奖状递给他。

乔燃好像并不意外，他接了过去，翻开手册和奖状看了一眼后就把它放进自己提着的袋子里。

“乔燃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堆雪人抓麻雀？”北栀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

大概是觉得大冬天带别人家小孩顶着呼啸的北风去抓麻雀堆雪人有点胡闹，乔燃抬眼飞速地瞥了奶奶一眼，笑得有点局促和尴尬，“你奶奶同意你去吗，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就去。”

“我带着她正打算去你家找你呢，刚好你就上来了。刚刚她就一直闹着要去找你玩，说和你约好了，我说下雪天路滑，怕她摔着，就准备送她下去。”奶奶笑得很慈祥，语气也很温和。

乔燃放下心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怕栀栀一个人下去找我会摔跤，所以把东西都带上来了，在后山应该更容易抓到麻雀。”

北栀抬头看着奶奶，犹豫地询问道：“奶奶，那我……就和乔燃哥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