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耀眼的阳光、湛蓝天空上洁白又硕大的云朵、耳边悠扬的蝉鸣声，蓊蓊郁郁的草木，都让人觉得无比美好。

在朝夕的盼望中，孩子们满心期盼的儿童节到了。

北栀还记得去年六一，她和朋芳雅耒拉着手在台上唱了歌。

眨眼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她们离开后还没有回来过。刚分别时她很想念她们，但慢慢地，想念也淡了，时间终将会稀释掉很多怅然的情绪。

不过还好有朋芳陪在她身边，她们中午一起回家，一起说笑，拥有了一个相同的梦想，长大以后去参加超级女声！

闭上眼睛畅想未来的时候，她们仿佛看见超女总决赛灯光闪烁的舞台在向她们招手，底下是她们的粉丝，正挥舞着美丽的荧光棒。

北栀记得上个学期，班上那个传说是豺狼精转世的男生遥遥突然发病了，在最后一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龇着牙齿开始发疯追着班上的女生咬，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她们两个人吓得惊慌失措，在此起彼伏的尖声惊叫中，她们两个人敏锐而默契地在拥挤的人群中拉住对方的手。

在豺狼精的穷追不舍中，她俩魂飞魄散，最后心惊胆颤地钻进了办公室，捂着心脏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那节体育课是北栀印象里最漫长的一节体育课，她们两个人窝在办公室里问题目，一直猫到了放学，老师们要走时才敢出去。

她们一起经历了恐惧，经历了吵架后无所适从的生疏，也经历了重归于好的喜悦，在这个六一儿童节她们还要经历一次紧张的表演。

今年儿童节，和去年不一样，乐平小学没有再搞五花八门的游戏活动，只是在上午八点的时候，在一个空旷的能容纳全校师生的大教室里办起了小小的文艺汇演。

早在文艺汇演开始前两个礼拜，邓老师就找到北栀，希望她能表演一个节目，唱歌跳舞都行。

北栀不会跳舞，只能唱歌，但她还是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表演，只好问老师能不能找一个人和她一起。邓老师欣然点头，北栀和朋芳商量之后，两个人决定要在六一儿童节这天表演邝清姐教过她们的《小燕子》，既能唱歌，又能跳舞，邓老师也没什么意见。

儿童节这天上午，学校里很热闹，乐平小学的全体师生汇聚一堂。

爷爷也来了，他们这些已经退休的老师本来是可以不用来的，之所以来学校，是因为乡镇的中心学校要在六一儿童节这天办一个大型的文艺汇演，邀请了所有乡里在编的老师，也包括退休的。

中心学校的文艺汇演十点开始，中心学校会派巴士去各个村校门口接人，附近退休的老师们只好来学校等车，顺便也看一下学校的节目。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起，北栀和朋芳走到台上。站在台上时，她看见爷爷坐在第二排看着她。

底下那么多的目光投向她，让她有些忐忑。

但好在已经有过上台的经验了，北栀朝朋芳点了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小燕子，穿花衣……”北栀和朋芳唱着歌，一边原地踏着碎步，一边将纤细的手臂忽上忽下地摆动，做出候鸟飞翔的样子。

“年年春天到这里……”两人变化手势，右脚向前跨出一小步，左臂放下，右手高高举起，轻轻抬头微笑，眼睛望向右边天空。

“我问燕子你为啥来？”右手收回，轻轻贴在心窝处，同时轻轻摇头，带上满脸天真和好奇。

“燕子说，这里的春天真美丽！”唱到这一句的时候本来应该双手合十放在心口，可北栀的余光瞟到四年级的男生正捂着嘴偷偷笑，她一个紧张，就想不起来要做什么动作了。

朋芳也紧张，她们压根没有排练过几次，她在台上一直是瞄着北栀做动作的，北栀一愣，她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种感觉像是一脚踩空了。

好在北栀快速反应过来了，双手并拢，两手中指弯曲，无名指相对，其他三指散开，做了一个荷花的手势。

朋芳侧头看到了，赶紧慌慌忙忙地模仿她的手势。

表演完毕，两个人拉着手弯腰谢幕。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像大雨落下。北栀恍恍惚惚，脸上涌出羞愧的红色，刚才底下那些人的嘲笑还刻在她的心里。她也知道，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赞美不是真的。

节目全部表演完后，校长宣布结束，老师先走，接着学生像潮水一样从教室的前后门涌了出来，他们也放学了。

北栀跟在爷爷身后，已经九点二十了，他们要去校门口坐车去中心学校。

往校门口走的时候，麻子爷爷毫不吝啬地夸北栀唱歌唱的好，多才多艺。爷爷笑着摇了摇头，说她这个节目没演好。

北栀心里一沉，觉得失落又羞耻。

在校门口没等一会儿，公车就来了。

从乐平小学到中心学校有七八里路，土路弯弯绕绕，坑洼不平，十分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