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斤禾醒来的时候是晚上8:00。

两张病床中间的帘子一直没有被拉上，她一偏头，就看到被推走又被送回的何娟。

何娟仍旧睁着眼，死气沉沉的躺着。

宋斤禾头有些疼。

她问：“我刚刚……怎么了？”

飘在她床尾的盛晚柔惊讶道：“你、你不记得了？”

宋斤禾：“我记得有一个没有脸的黑衣男子，他拿着斧头想要砍我——”

盛晚柔小声打断：“哪儿有什么黑衣人，分明是你自个儿在餐厅发疯，又是跑又是摔东西。”

“最后还是护士把你电晕，将你抬回来的。”

宋斤禾想了想，她晕倒前，确实感受到一股电流。

立在床边的亚维讷斯提醒：“你的病服脏了，先到导诊台领一件新的吧。”

“好。”

宋斤禾应声，推门走进长廊。

【精神病院】规则第10条。

[本医院注重仪容仪表，若您的病服脏了、破了，请自行到导诊台领取新的。]

导诊台里站着的护士还是上次那位姑娘，她脸上沁着的血丝，此时已成了血痕。

血痕左右扭动，似红色蚯蚓般。

“诶，张医生签字时又多写了一道。”她低头看着[住院申请]，机械的说着。

走来的宋斤禾恰巧听到这句。

“是张晴医生么？”她问。

导诊台的姑娘没有回答，只快速收起[住院申请]，站直身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她僵硬的扯出笑，一言不发。

直到宋斤禾说“病服脏了，来领取一套新的”，她才开口：“好的，请您稍等。”

说罢，弯腰抱起一套病服双手递去。

宋斤禾接过。

“滋滋——”

长廊的灯突然开始一明一灭。

当光消失，姑娘的脸就会冒着绿光。

宋斤禾搂着病服呆呆瞧着，右侧不知何时走来一个人，那个人开口的一瞬，黑暗彻底来临：

“您好，张医生说我的住院申请已经审批过了，让我来领取病服。”

宋斤禾闻声去瞧。

站在她右边的男子面庞亦是闪着绿光，微弱光线的映衬下，显得他的五官有些模糊。

看不清他的具体模样。

护士说了句“好的，请您稍等”，递去一套病服。末了，直勾勾的盯着迟迟不走的宋斤禾：

“您好，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啊……”宋斤禾如梦初醒的回过神，“麻烦您给我一个手电筒。”

规则第5条。

[本医院近日电路维修，时常出现电压不稳的情况，如若停电，请您不要惊慌，可以到导诊台领取手电筒或蜡烛。]

“蜡烛”是被划掉的部分。

护士很快递来一个黑色的手电筒。

宋斤禾新奇的把玩，疑惑要如何打开，站在她身后的亚维讷斯忽的伸手，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按下了开关。

光束出现。

四周顿时明亮了些。

她拿着手电筒往回走，光无意打到一个人的脖颈后方。

上面刻了一个黑色的字符。

——J。

宋斤禾快步追上，学着护士问好的方式开口：“您好。”

“您是哪个病房的？”她柔声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好、和善些。

少年：“9号。”

宋斤禾想起那份[住院申请]，笑着道：“您是新来的吧？我之前从没见过您。”

少年扯了扯嘴角，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些：“算是吧……我叫齐录，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齐录……”

宋斤禾喃喃。

少年双手托着的、叠好的病服能够看见口袋，口袋上缝制的名字是——

“陈景。”

宋斤禾念出声。

“您是不是拿错——”她的话还未说完，少年突然瞪大双眼尖叫起来。

他的身体开始肿胀，像泡了水的海绵。

“我不是……我不是陈景……我是齐录……”

少年摇着头，不停的重复这几句话。他摇摇晃晃的跑向9号病房，似逃窜般。

宋斤禾盯着少年的背影，忍不住蹙了蹙眉。

好奇怪的人。

她拐进护士值班室，屋内亮着手电筒，张伟在椅子上坐着。现在还没到查房时间。

“9号房新来了一位患者，脖子后面有一个‘J’，你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吗？”宋斤禾问。

张伟一惊：“新来的一位？大门都被锁住了，他是打哪儿进来的……等等！”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