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回过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心脏停了一秒，差点当场给我送走。

眼前那飘忽不定的灰黑色人影凑了上来，头靠在我肩膀，手抚上心脏处，不知做了什么，我确实感到好受了一些。

“你咋了啊？”拿着牙刷水杯洗面奶的室友站在公共盥洗室门口，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刚起床的困倦去了大半，“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她是认真的，毕竟去年被我发病的样子吓到过一次，估计留下心理阴影了。

“没事，我没事。”我摇了摇头，深呼吸调整气息，眼睛盯着室友的表情，却没从满脸担忧中读出一丝惊悚和疑惑。

她看不见？我歪过头，那人影还趴在我肩上，它很轻，像一团雾气，触碰我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自己抱着自己。这该不是……我的替身吧？！

“刚刚好像看到只蟑螂，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我随口扯了个托词。

室友“啊”了一声，露出一脸嫌恶又害怕的表情，“我去另一间厕所……你真没事哦？”

“真的没事啦，你放心，我等会儿就去吃药。”我边说着，收拾了自己的洗漱用具，拖着那道人影回了寝室。

寝室里另外两名室友还在床上，帘子拉着，隐约透出一点动静，看样子都醒了，不过不想起床，都赖着在玩手机。

我不紧不慢地啃了一片乳酪吐司当早餐，又吃了药，才慢慢爬上了床，拉上床帘打开小灯，和那人影面对面坐在被子上。人影跟我的姿势一模一样，一样抱着膝佝偻着背，它的下半身只连着一片灰紫色的、像是甲胄一般由一块块方片串联成的长裙，而裙摆缝隙之中看不见双/腿，它似乎没有腿。

“你是‘夜游神’？”我用气音轻轻问道。

人影点了点头，月白的脸上有着人类的五官，脸型与我的本体又九分相似，不过却始终闭着眼，微笑着看向我，表情看上去温柔又安详。

我的手向前探去，带着不由自主的颤抖，果真什么也没触碰到，就像是把手伸进一束光里。人影歪了歪头，尽管它没睁开眼，但我想它是在看着我的。

我忽然感到有些慌乱，抓起枕头边的手机，慌忙指纹解锁后看着手机屏，背景是Q版茸茸头像和他喜欢的瓢虫图案。我真的在三次元吗？我和乔鲁诺之间次元壁还存在吗？为什么我会有替身？夜游神是替身吗？还是我见鬼了？晚上睡着后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梦？难道我真的能以灵魂的状态进入“二次元”？又或者我根本就是在梦里一直没醒过来？一种不真实感带来的不安摇晃着我的心，我抱着头咬着自己的指甲，有些拒绝接受眼前所见。

纷乱的思绪被脸颊上轻柔的触感制止，“夜游神”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凑上来抱住了我。它的上身和手臂覆盖着一层像是蛇鳞一般的墨蓝色鳞片，细滑又温暖，在小灯的暖白的光线反射出星星一般的光泽，它的头顶凸出一块，像是月白色的长发被乌黑的冠固定在头顶，冠的中间还点缀了一颗银色的宝石。。

它在让我接受它，也在向我展示自己对我是无害。我平静下来了，揽着我肩膀的夜游神也消失了，就像它出现时那般突然和毫无征兆。我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体似乎也感觉轻松了一些。

我躺了一会儿，在心里呼唤夜游神，它出现在了我身体的正上方，舒展开身体，身下的裙摆飘忽，将小灯的光线折射出水波一般的纹路，一颗金黄色的心脏烙印在它略有起伏的胸口的鳞片上，比普通的心脏大上一点，却鲜活地像是正在跳动。

“你真的是我的替身吗？”我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

夜游神点了点头。

“晚上的，是梦吗？还是因为你？”

夜游神还是没说话，它伸出手，点了点我的胸口，它的意思是，我心里其实清楚晚上经历的一切，究竟是否真实。

我呆愣地盯着被小灯和帘子缝隙里透进来的日光照得半明半暗的床帘，夜游神在我放松下精神后又消失了。现在可以确认的事情有两点：一、我在睡梦里灵魂出窍穿越了次元壁和时间空间，且每次都能精准定位到乔鲁诺身边；二、我的替身能力，在灵魂出窍后，不仅能随意“虚化”或是“实体化”自己的灵魂，还能进一步“虚化”我的灵魂所接触的物体。

那么接下来，需要验证的，就是我在三次元是否也有“虚化”物体的能力，以及睡着后灵魂状态的我是否也能唤出夜游神。第二点得等到晚上了，但第一点，我可以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实验一下。

要是不着急出门的话，我都会简单画点淡妆，遮掩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嘴唇上难看的紫绀，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病号。我的目的地是学校体育馆西北角的小教室，那里是体测肺活量和身高体重的地方，除了堆着的桌椅外啥都没有，平时根本没人去那里，也没有摄像头。

常年紧闭门窗的教室里有股灰尘味，呛得我不住咳嗽。在喘不上气的debuff下，我还是费劲全身力气把锈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