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4)

文/乃兮

皇帝知道苏漠回来,今日早做了准备。

他身边甚至坐的是,以武将之女身份加入皇家,并且诞下太子商景明的当朝皇后。

两个儿子一同觐见,都是小辈,他便没有管太多,让人都进来,再额外添了两张桌。新晋探花郎崔大人算是蹭上了好时候,也被增添一张桌,排在最末。

酒水盛宴上来,先说商户的事。

商景明让七顺呈上单子:“光禄寺这回评选出来的第一批上等品,里面有不少民间较为难得的好物。父皇治理有方,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每隔一段时日,民间自会创出一些堪比贡品的佳作。其中佳酿就有三种。”

酒需要用粮食酿造。若不是天下太平,哪里有余粮可以酿酒。

皇帝微颔首,把单子也让身边皇后看看:“太子做事,一向来深得朕心。”

皇后隐隐替太子高兴,又不好做得太过明显,唇角上扬又压下,最后憋不住只能连带皇帝一起夸赞:“陛下教导有方。陛下对景明有如此期望,景明自然为陛下、为朝堂、为天下尽心竭力。”

四皇子跟在太子身边,衣袖中拳头握紧。

皇帝见识过太多人。他光看一眼两人,便知道四子嫉妒,反而长子景明听到话相当坦然,宠辱不惊,比往年看起来安稳得多。终是愈加有太子风范。

他的皇位属意的主要就是面前两人。四子还是不够。如此下去,太子一家独当易自傲,未必是好事。

皇帝说着:“商户的事放放。你们两人的私事该好好考虑。景辰成年了,正妻之位,考虑好是谁家姑娘了么?你母妃上回提了一人,大理寺卿之女。我看你似乎不满。”

四皇子不敢说不满,只觉得那女子和苏千轶相比,实在差了不止一点。然而他还是拱手:“但凭母妃父皇做主。”

皇帝又说太子:“你呢?太子妃之位,或许该换个人。文臣大多本来就不同意,你偏要执着。朕知你不易,才帮你拖到今日。苏千轶最近撞了脑袋,什么都记不得,不适成婚。你东宫太冷清,迟迟不成婚,让你弟弟们怎么做?”

话说出口,入座的苏漠望向太子。

崔仲仁脸上恭卑的神情收敛。

皇后刚才喜悦的神情顿消。

商景明躬身,朝着高位上的帝王深深一鞠。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剖心析肝说着话:“儿臣真心知道父皇是在为儿臣考虑。儿臣身为长子,自小鲜少任性。婚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的婚事更是天下大事,但情感一事……”

说到这里,他起身望向皇位上尊贵的帝王。

“能压住一时,难道能压住一世吗?”

这话是在说皇帝、皇后与贵妃之间的事。先帝能压住皇帝不与贵妃成婚,到头来贵妃照旧入宫,并几乎压到皇后头上。

帝王脸色落下,神情难辨。

商景明的话没有停。

他站在屋中央,挺直了腰板。整个屋里不论谁坐着站着,没有一人能压下他此刻的光辉。外头光亮落在他身上,如同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身。

年少者无惧无畏,意气风发,一往无前。

他一袭赤色圆领太子袍,几乎与前世拿着遗诏的红衣重叠。话是一样的平和淡然:“要是儿臣连这种事情争一争都做不到,今后身为太子,又如何做皇子表率,天下表率。那些臣子,满嘴说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理,实际上活了一辈子连这条蛇都没见过。”

开国至今,历任皇后身份都不贵重。臣子见过的外戚,是这些皇后的外戚。

“皇后之位,看的是人,是品性。外戚之祸,当然也是因人不对。苏大人什么品性,父皇您能不清楚吗?他要是想结党营私,早已借着户部尚书之位为自己牟利。”

皇帝当年也是这么想,但他没做。他顾虑多,时至今日能明白当年父皇和臣子们的顾虑。

今天被如此挑衅,他冷声开口:“说够了?”

商景明轻笑:“没有。”

皇帝直接一个酒杯砸下去,砸在太子脚边。“啪——”一声,酒杯在地上咕噜噜滚动。酒水将太子衣袍打湿。帝王震怒,众人垂头。皇后惊疑不定,惴惴不安。

皇帝震怒:“江山与女子孰轻孰重?你赌得起这天下?朕是对你太过放纵。你身为太子,竟如此天真!”人今日是好,明日依旧?后日不变?

这世道最难测的是人心。

“她不痴不傻,只是受伤记不得旧事。儿臣此时要找别人成婚,岂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商景明站在那边拱手,“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与户部尚书之女苏千轶指婚。”

屋内骤然安静,太监宫女人人自危。四皇子内心震撼,实在想不通他兄长发哪门子的疯。

苏漠手指放在桌上,冷漠看着这出戏。

崔仲仁低着头,耳朵竖得比天高。

皇后心颤,小心翼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