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1 / 2)

庭有枇杷 两世语 1702 字 6个月前

上元节后不过三两日,便是立春。

残冰渐融,春态婀娜,白日的光线变得悠长明亮,院中角落的迎春花抽出枝条,缓缓吐出几朵娇怯怯的黄花。

午后日暖之时,昏睡三日的相宜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过一圈,才发现自己睡在陆桐生房中,脑海中登时回忆起之前的事情,立刻咬牙切齿。

不行,她得赶紧出府,与陆桐生彻底划清干系,不然只怕一条小命真要交待在这侯府了!要不是因为这倒霉的世子爷,那姜家小姐能想方设法将她带出去,还明里暗里的折腾摆弄她?那两个小丫鬟也是看他们侯府不顺眼,怎地最后就是她倒了霉呢?

相宜越想越委屈,两条腿气呼呼的在被中踢腾两下,不妨脚底碰到了个暖暖、硬硬的东西,用脚勾出来一看,竟是两个包的严严实实的汤婆子。

她愣了下,昏睡中那个火炉般将她身子暖透的,就是这两个汤婆子吧?略沉思下后,她坚信就是这两个汤婆子救了她命,不然为何那般暖,那般熨贴?

乐棠听到卧房有了动静,立刻冲到跟前,又哭又笑的摸着她的脸上下仔细看,抽抽搭搭的叹着她终于醒了。

相宜好声安抚半天才让乐棠收了眼泪,哽咽着说起了这几日的情况。

当相宜听到说坏话的那两个丫鬟,一个死了,一个说留了命也要发卖出去时,一阵怔忡。

不过几句胡话,便瞬间没了两条人命,若那日她也忍不住说上两句胡话或对骂回去,此刻是不是也已气息全无,连张破席子都没有便被丢进了乱葬岗?看来,这侯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乐棠又说起了侯府上下知晓那日她为侯府声誉而拼命的事情,所以这几日对她甚是照顾。每日里胡太医都要来府中为她诊脉,只是一碗接一碗的汤药喂下,她人就是不醒;世子爷不准乐棠将她挪回罩房,到了晚上更是将乐棠撵出去,他自己负责照看。

“姑娘,你何必为了这侯府拼上自己的性命,太不值了!”乐棠为她家姑娘抱不平。

“还有,原我想着拼了命也要将你挪出世子卧房的。可立春已过,府中各屋的火炉、地龙全都停了,只这间房中烧的火热,我这才同意将你留下。”

相宜回过神来,忙牵了她的手表示无妨,即便这屋子现在烧的火炉一般,可厚被下她的脊背仍一阵阵发冷,于是让乐棠再送几个手炉进来,怎的睡梦中没觉得这般冷呢?

至于那日昏迷后她如何回的侯府,她没多问,左右不过是世子爷为侯府面子才不情愿将她领回,何必多问一句徒增烦恼?

反正,只要她离了这侯府,定能比现在多活几年。所以当前,她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把身子养好,二是找到一个能拿笔不菲银钱然后出府的办法。

日落霞收,天色黑沉,陆桐生急匆匆的回了府,和母亲问过安,他疾步回了自己院落。

稍前传来消息,说她白日里醒了,还吃了半碗粥。她,应该算是被养回来了吧?

轻声推门进去,房内没有掌灯,夜色中一片宁静,他缓步行至榻前,这才看到她双目轻阖,又已睡熟。

他侧身偎在榻旁,流光烛火飘忽的光线下,她一呼一吸,双睫轻颤,鼻息温热,微张的双唇有了一丝颜色,好像原先的生气儿回来了几分。

不经意间,眼睛扫过她的额间,他皱了下眉,探手入怀摸出个瓷瓶,打开后抿了块儿青白的药膏出来轻轻覆上那道疤痕,然后搓热指尖不轻不重的慢慢揉着。

睡梦中,相宜察觉到额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点一点舔舐似的拨弄,她不堪其扰,抬手挥过,那东西立刻消退不见。

她抹去额间的那丝黏腻,触至鼻尖闻过,淡淡清香,倒是好闻。只是睁眼瞬间,迎面在上的一双深邃如潭的双眸吓了她好大一跳,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你……”意识到不妥,她立刻睁眼转了口风,“大人。”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如今这般苦,为何还要对他好脸色,总要做点什么表示愤怒不满吧,不然这人还不可劲儿把自己往死里折腾?于是收住话头,将脸转向里侧再不看他一眼。

陆桐生倒没一丝生气的样子,探身过去对上她的眼,“醒了?冷么?想不想吃点什么?”

相宜抿着嘴不答话,眼睛更是瞟都不瞟他一眼。

他依旧没生气,起身下榻,吩咐乔良将新煎好的汤药端进来,然后将她扶起半坐,端了药碗就要喂。

相宜伸手接过想要自己喝,被他错手躲过,只能皱着眉头不情愿的受他摆布。

一口汤药下肚,她僵了鼻子,苦!太苦了,她自小没喝过几次药,这是最难喝的一次,她偏头躲开了伸到嘴边的汤匙。

他没说话,回身从榻边偏案上拿过一颗果干喂到她嘴边,相宜依旧偏头躲过。

给口甜的,难道就可抵消之前受过的万般苦?她讨厌这种打个巴掌再给颗枣的摆弄人手段,连带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