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装舞会(1 / 3)

诺拉穿着白色衬衫,打着深蓝色的领结,外面穿着和领结同色的燕尾礼服,皮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脚上踩着长筒靴。她的头发用假发包裹起来,显示出一种利落的黑色,这个颜色让她想起了海登。

事实上,这段时间不想起他也很难,每天早中晚几个固定的时间点,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会热得发烫,这意味着他在想着她,灼热的温度似乎是在证明他的想念有多么热烈,包含着如何炽热的爱意。

诺拉很难说清楚自己对此有何感受。

有一天诺拉在睡前摘下戒指,将它锁进了抽屉,并决定直到海登回来之前都不再碰它。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又鬼使神差地把它戴回去了。

莱温斯敦的同事们看到她没有戴着婚戒,肯定会提出疑问的。她想。

诺拉低头,代表着船底星的符号指着北方靠东一些的位置,它前端时间则指向正北,海登这几天从某个地方去往了另一个地方,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呢?

秋分舞会在哈灵顿家族的庄园中举办,这是个擅长和植物打交道的家族。现在已经入夜,他们花园中各类荧光植物却才刚刚苏醒,在星光下如梦似幻。诺拉沿着走廊走进舞厅,里面已经到了不少来宾。

由于本次是变装舞会,因而所有男士都穿裙装,所有女士则穿着男式礼服。诺拉穿行在人流中,根据记忆中的画像想要辨认出舞会的来宾,可是变装舞会中几乎所有人画的妆都很夸张,她发现自己竟然一个人都认不出来。

她在一座蛋糕塔旁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诺拉走过去,对着身着蓝色舞裙的美人微微低头致意:“你好,路易丝小姐。”

路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的五官本来就长得好看,不施粉黛的脸在夸张的长卷假发下透露出一股夺目的中性美。他看起来兴致还是不高,只轻轻回了一句:“见到你也很高兴,诺拉。”

“斯黛拉最近好吗?”诺拉问。

路易摇了摇手中蕾丝花边的折扇,叹了口气:“她已经去世了,就在昨天下午的时候。”

诺拉轻声道:“我很遗憾。”

“没关系,我差不多已经调整过来了,斯黛拉是我四岁时收到的礼物,此后她就一直陪着我,可以说已经是我的亲人了。我对父亲没什么记忆,这次失去斯黛拉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从生命中被剥离走,并且永远不会复原了,”路易垂下头:“我明白母亲说的让一切自然发生的道理,我只是到现在为止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诺拉的眼眶猛然变红,她喉咙中哽咽了一下:“我明白。”

曾经她也以为有些人和物理应天经地义地永远存在于她的生命中,直到某一天,他们突然化为乌有,只留下她努力想维持,可还是逐渐褪色的斑驳记忆。

路易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沉,于是问道:“跳舞吗?”

诺拉回过神,路易继续说:“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可母亲说,无论发生什么,生活总要继续下去。参加一场欢乐的舞会有助于恢复状态,这里的音乐让我开始想要跳起来了,你呢?你想跳吗?”

“来吧,我也好久没跳舞了。”

他们一起走入舞池,加入人群中,开始跳一种小步舞。

随着舞曲的节奏,他们一起步履轻盈地进、退、横行、转身,随着身体的律动,路易明显开心起来,诺拉也体会到了久违的、专属于唱歌跳舞时的快乐。由于诺拉已婚,有些需要亲密肢体接触的动作他们没有做,但是一曲下来后,他们还是不约而同笑得很开心。

“我爱跳舞!”由于体质较弱,诺拉脸色红润,有些气喘吁吁的,她环顾四周:“我现在得休息会,但是一会我还能跳,可惜这里的人我除了你谁也不认识,真尴尬!”

“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他们都是谁。”路易非常热心地带着诺拉走过人群,他用扇子遮住脸,低声告诉诺拉来宾们的身份,诺拉边走边记,突然,路易停下了脚步。

“那是马修·哈灵顿,哈灵顿旁支的一个私生子,他刚刚好像没看到我,对着你打了个扇语,我觉得他好像想做你的情人!”

诺拉顺着路易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有个穿着枫叶一样红棕色裙子的人,在诺拉看过去时,他正用扇子遮着嘴,和旁边另一个“女士”说话。

“你可能看错了。”诺拉不确定地说。

“也许吧。”路易怀疑地移开了眼神。

他们正要往前走,前面站了一个身穿深蓝色制服、头戴三角帽,打扮得像是海军将领的女孩。

“我终于见到你了!”女孩的淡紫色眼眸闪闪发光:“我真的需要和你谈谈,路易。”

她是西尔维娅·塞维森。

诺拉看了眼路易,他朝她点了点头,接着便和西尔维娅一起朝门外走去。

他们沿着走廊,找到一个空房间,路易确定里面没人后,他们先后进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