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醉人眸(1)(1 / 2)

她来不及反应,已经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快放我下来!”

她俨然慌了,求助似的看他。要知道,她今天为了迎接客人特意打扮过,穿了一件及膝的连衣裙,鞋跟也很高,实在不宜骑马。

纪宁生微微笑着,突然抬手握住她的右脚。西眠脚背瞬间绷直,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脱掉了她的高跟鞋。

“想不想和青阳一起出去兜风?”

他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却在问完之后很快地翻身上马,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循循善诱:“西西,你的坐姿不对,很容易摔下来。”

她原是侧身坐着,在他的纠正下,改为两.腿.分.开,在马身两侧垂下。由于裙子束缚,她不得不将布料往上卷,只能用手挡着以防走.光。

“放心,这个点,人都走了。”他忽然伏低,在她耳边说道,与此同时手伸到她身前,拉住了缰绳。

黑马仰起头,往前走了几步。

西眠猝不及防,惊呼一声。

“先感受一下,”他控制着青阳的速度,继续让它往前走,“马术这项运动的乐趣在于你必须克服恐惧,等会儿跑起来的时候,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叫出声来。”

她没有可以用来扶的东西,一个重心不稳,便直接倒在了他身上,后脑勺枕着他的肩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无比敏锐地感觉到。

后来,纪宁生没有再说话。

黑马走出马厩后,朝着草原尽头的方向跑了起来,一开始的速度就很快,她被纪宁生抱着也觉得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颠散架了,迎着风不断地喊着,慢点,再慢点……

他不闻不问,单手搂着她策马狂奔,呼吸灼在她耳边,滚烫地烧着,不断加重,变得急促。好在此时是冬季,没过多久太阳就落山了,夜色遮掩了他们,就算有路过的原住民,也不会发现在这茫茫无际的草原上有一匹飞驰而过的马,马上坐着一对男女。女孩子年纪看起来较小,像被人掳走了似的,鞋子没穿,裙子拉起来,一双裸足在黑夜中白得晃眼。

隐隐的哭声,混在黑马的嘶鸣中。

西眠早已满脸泪痕。

也不知是怎么了,是吓的,或是什么别的原因,她突然就哭得止不住,用力地去拉开纪宁生的手,让他快停下。

他没有停。

在纪宁生的控制下,青阳跑得愈发地快,从远处看像一道黑影闪过,跑过前面一个小山坡,竟然还没有要调头的迹象,再往前走,除了草地还是草地,他们又能去哪?

西眠发出一声尖叫:“纪宁生!”

他猛然拉紧缰绳,黑马急停之下高高地抬起前肢,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踹不过来气。

方才她哭得撕心裂肺,又经过这一场奔波,得了歇息的机会便开始剧烈地咳嗽。刚才速度最快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

西眠伏在马背上,捂着嘴哭,身后的他似乎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只在她哭得厉害的时候,轻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

后来她感觉自己眼泪流干了,慢慢地直起腰,转过去,双手并用抱住了他。

“你也想起来了,对么?”

纪宁生抚摸着她乌黑的发丝,缓缓说:“恐怕我想起来的,比你还要多。”

这句话让西眠震惊不已。

仍旧维持着抱他的姿势,她仰起脸来,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却很快后悔了。

附近没有路灯,只有些许稀薄的自然光源,让眼前的画面看起来像一幅画质低劣的老旧照片。他的眼睛,却是那么的亮,隐隐约约滑过晶莹的光。

……他哭了?

“宁生哥……”

“不要这样叫我。”他堪称粗暴地打断了她。

-

晚上按理说该有个宴会供到场的客人们吃喝玩乐,林城南见她一个人出现在休息室,登时奇了:“之之?你下午跑哪儿去了?鞋子怎么丢了?”

西眠坐在沙发上,面前有个泡脚桶。她抬起双脚浸入热水中,舒畅地叹了口气:“今天走太多路,鞋跟断了。”

“不是吧,质量这么差?”林城南看着她发白的一张小脸,用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是不是有点发烧?我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不用,”她笑着,拽住了林城南,“告诉你个好消息,黄叔的事儿顺利解决了。等会儿宴会我就不去了。”

本来还以为没那么容易生病,回到房间她就有些不舒服,嗓子发干,后背也有点痛。

刚刚出了汗,一身的黏腻,西眠纠结之下还是进浴室洗头洗澡。好巧不巧,酒店的热水器坏了,她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调了好久的水温,后来披上浴袍出来联系前台,这才找了人过来修。

如此一折腾,顺利着凉了。

睡到半夜,果然发起了高烧。她躺在床上浑身没有力气,只能打电话找林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