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全新的世界线,众人保留658世界线和新世界线重启后的记忆。没有塔。

白柳的屋子通常都很干净。

在上个世界线,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对置办家具这一点完全没兴趣,二是因为他的确也没什么钱装饰这间屋子。他只是在这里生活,让这具躯体能得到最低限度的休息和放松,补充适量的食物,然后再次踏入人类的社会,通过工作换取生存的金钱。

世界线重启后,他曾住过的出租屋由陆驿站租下。当然了,审判局第一支队队长并不在这里生活,他只是隔一段时间就来看看,顺便做简单的清扫。一种简单的防患于未然——如果白柳成功重新登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他的准备的确起到了作用。

白柳接入这个世界线的同时,记忆也在众人的脑海中苏醒,他们紧急赶往上个世界线里白柳的出租屋,然后在门口堵到了没钥匙根本进不去家门的白柳。狭窄的楼道里几个年轻人和小女孩抱成一团,哭喊声在回转的楼梯间环绕。最初的激动情绪发泄掉之后,木柯第一时间接手了整栋出租楼。他制定了详细的改装计划,并决定把白柳安置在他名下的另一处公寓里。

刚回到这个世界的白柳脑子里剩下的东西不多,有关人类社交礼仪更是少得可怜,所以他下意识说了陆驿站答谢陌生人的话:“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房租按市价给你打一折。”木柯平静地抛出诱饵。

“租了。”白柳立刻咬钩。

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任何身份,除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和这些朋友,他没有任何资产或金钱。但刻在骨子里的对金钱的喜爱仍然存在,让他没能抵御住打折的诱惑。

折扣,多么美妙的字眼。白柳把手揣进兜里,思考了两秒,再开口:“我不接受押一付三,房租等我找到工作之后一起还你。”

“没问题。”木柯弯起眼睛,像只成功骗到猎人的狐狸。从此木柯提供的那间小公寓就是大家除了自己家以外最喜欢的聚集地点,就算是牧四诚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被布置得很好——舒适的卧室和客房,被摆满典藏版恐怖游戏礼盒和画集的书房,宽敞的客厅和电器齐全的厨房,是一个会很温馨的小地方。

只不过那个先进的多功能厨房的柜子里摆满了速食品。

“这不健康吧?”牧四诚瞪着眼睛说,“白柳吃得营养不良怎么办?”他把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弯,卡出个圈来,“他都只有这么细了。”

木柯沉默了一下,他想说白柳倒也没那么细,转头看一眼还被刘佳仪抱着腰不撒手的白柳,沉默着把头转了回来。

还真不好说。

他的本意是让白柳解放双手,但是牧四诚说得也不无道理。他拿起手机,决定再雇个保姆。

白柳拒绝了这项附加服务,他被陆驿站管着吃饭就已经够麻烦了,不想再多个谁掺和进自己的生活。

当天晚上,牧四诚把这屋里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好像他使劲儿看就能看出什么花一样。等到他们之后再来,木柯已经帮白柳填满了衣柜,门口的鞋柜里放着好几双不同尺码的拖鞋。餐桌上多了颜色不同的马克杯,卫生间里挂上了新的牙刷和毛巾。

也许是因为盗贼的职业敏感,也许是因为什么别的东西,牧四诚每次总能敏锐地察觉到这间屋子里哪怕是一丁点微小的变化。白柳待在家里的时候基本只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水光般鳞动的布料遮掩着那具接近苍白的身体,也看不出来他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牧四诚当然还注意到了别的事情。例如,白柳绑头发的皮筋总是朴素的黑色,他去网上搜过,几块钱一大盒,就算用一个丢一个也能坚持很久。非常符合白柳守财奴的性格,牧四诚想。在搜过黑色皮筋之后,购物软件总是给他推送各种各样的发绳。牧四诚一边烦躁地老子明天就他妈剃个秃头别瞎几把推送了,一边在心里考量这白柳用这些花里胡哨的织物绑头发会不会好看。

也许应该给白柳买几个?他想,虽然大家都送了礼物作为白柳开启新生活的庆贺,但这种日常需要的消耗品似乎还没人在意过。可白柳又不是没得用?牧四诚烦躁地抓乱了头发。

他到底也没下单,只是购物车里多了几枚精致的发绳。

他计算着白柳消耗发绳的频率,观察着被白柳随手塞进抽屉里的那个塑料盒里还剩多少个黑色的皮筋。前任知名盗贼富有耐心地等待着,等待它们被消耗完毕,等待一个送出新的发绳的机会。

但变故突生——在某次他们惯例的周五聚会上,牧四诚注意到白柳的长发束起的地方多了一点莹莹的白。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看过去,那仍旧是一个黑色的发绳,只是多了一块白色半透明的吊饰,姑且看得出是鱼的形状,至于是卡通的鱼、海豚还是别的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牧四诚垂下眼睛继续扒沙糖桔的皮,无数问题从逐渐剥离出的果肉里浮现:那个皮筋是哪来的?他怎么没说过?白柳不像是会买这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