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快的时候,又只当每天只有十一个时辰过。秋日无声去,冬日悄然至。
今日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第一场雪就那么大,一下午的时间,地上就已经铺上银装。
桂花林变得光秃秃的,梅林的花,该是开了吧?
我决定趁着这初雪再去看看子鹤,但是我没想到在那儿看见了宋誉。
宋誉站在子鹤坟前,手里拿着子鹤的手帕。
他挖了子鹤的坟?
我怒不可遏,也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冲上去扇了他一巴掌。
“死者为大!”
宋誉被打了,却从脸上看不出怒气,倒是有几分委屈的神色。
他将手帕摊开放在我面前,“不一样的清清,我没挖他的坟。”
我扯过帕子一看,果真不一样。虽然与墨竹手帕是同样的针线与图案,针脚却全是乱的。
我噗通一下跪下,心想是完了,可是我以为他挖了子鹤的坟啊。
死便死了,谁碰子鹤都不行。
我跪在雪地里,低着头,“王爷恕罪,奴婢罪该万死。”
但宋誉可能是疯了,他说:“没关系。”
那正好,最好是没关系。
宋誉就这样直接坐在了子鹤的坟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玉笛。
“清清,能给我吹一首曲儿吗?”
宋誉躺在了雪地上,那么冷,我去拉他,却被他一把拉到了地上。
“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不必强求共白头,相识已是几世缘。
抬头从铺满了厚雪的枝桠缝隙看向天空,只能窥见其中一角,偶尔飞过一只飞鸟,或在树上停歇。
树上的雪砸了宋誉一脸,我笑得肚疼。
“王爷怎么知道我会吹笛?”
“我说了,你是清清。我们青梅竹马,我怎会不知?”
我不信,我还不知道他字什么,“王爷,你的字是?”
“老师取的字是子鹤,父皇取的字是锦安。”
“王爷的字真好听。”
“和这坟里的比起呢?”
宋誉没有追究我给的一巴掌,也没问坟里的与我有何关联,我当然得好好奉承他,“子鹤一个平民百姓,哪里比得上王爷你的字。”
宋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极了,从雪地里坐起身,手里抓了一把雪,拳头攥得紧紧地,雪水就这样从他手里一滴一滴落到雪地上。
雪水冰凉,但是我的心好像被这滴滴雪水穿透。
我打了个寒噤,太冷了。
后来宋誉魂不守舍地走了。走了也好,我好陪我的子鹤。
又突然想起,未给他吹笛。宋誉让我做的很多事,我都没有做到。
我抬头看向天空,不合时宜地想,可惜梅林并没有开花,只是结了骨朵儿。
什么时候才会开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