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深夜,侍从引领着大夫走进长孙夫人的院落。此时的长孙夫人气息很弱,只有呼气没吸气,整个人都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长孙子衿、长孙无忌跪坐在长孙夫人的床前,一脸担心的看着大夫朝着长孙夫人的人中插入一针。良久,长孙夫人一口气呼出,所有人跟着松了一口气。大夫诊断完毕后起身,微微摇摇头,颇为同情的看长孙无忌和长孙子衿一眼,跟着侍从离开卧房。

长孙子衿关切得看着长孙夫人苍白的脸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噙着泪一言不发。

长孙夫人微微睁开眼,翕动着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长孙子衿凑上前听着,含泪点头。

“阿娘说什么?”长孙无忌关切得问。

“阿娘问舅舅到哪里了……”

长孙无忌看着气若游丝的母亲,哽咽:“阿娘,你一定要撑住,舅舅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洛阳了。”

长孙夫人微微一点头,便再无声息。

半个月前,高士廉就收到了长孙府发出的紧急书信,当他得知妹夫病逝,妹妹病危后,连夜启程赶往洛阳。

高士廉与长孙晟同朝为官,对其才智、人品赞赏有加,可他并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嫁给长孙晟做继室,兄妹两人因此也曾争吵过。可是妹妹深爱长孙晟,不顾一切要嫁给他。高士廉见妹妹心意已决,最终只能妥协。

现如今接到这样的噩耗,高士廉只觉得路太长,马不够快,他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无论如何都要再见妹妹一面。

高士廉不停的挥动马鞭,催马前行,如一股风般朝着远方而去。书童福子紧跟其后,眼看着马嘴里不断吐出白沫。

福子无奈,只能大声提醒高士廉:“大人!我们已经连续赶路两天了,照这样下去马受不了。我们还是在前面休息一下吧。”

高士廉充耳不闻,继续挥动马鞭赶路。直到晌午之后,才在一个茶棚前暂做休息。福子将两匹马拴在树上,高士廉走到茶棚。茶棚十分简陋,一个老妇人正坐在火炉前烧火。

福子朝着老妇人高喊:“两杯茶,有什么吃的随便来一点。”老妇人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高士廉坐在空桌前朝着周围看一眼,茶棚内只有两张桌子,另一张桌前坐着一位术士装扮的独臂老者,他白发长须,满面红光,正独自饮茶。

老妇人颤颤巍巍端来两杯茶水和一些粗粮放在桌上,福子拿起粗粮递给高士廉。

“大人,您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

高士廉忧心忡忡摇摇头:“我没有胃口。”

独臂老者拿出两个五铢钱放在桌上,老妇人拿起钱,看着独臂老者:“不够,您还差一个五铢钱。”

独臂老者搜了搜身上,不禁一脸歉意的看着老妇人。

“我能不能先欠着,下次路过再给你?”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老婆子只怕要饿死了。”

高士廉看术士一脸诚恳,应该不是故意赖账之人,便朝着老妇人一招手:“他的钱算在我账上。”

老妇人高兴的回应:“哎!”

独臂老者朝着高士廉看一眼,走到他面前,朝着高士廉行礼:“在下无以为报,愿为贵人卜一卦。”

高士廉看一眼独臂老者,他没有拒绝独臂老者卜卦的要求,只是伸手一示意。独臂老者拿出龟壳在桌上一扔,福子一边啃着粗粮,一边看着桌上的卦象。

“卦象何解?”

独臂老者看着卦象惊诧不已,连连惊呼:“吉兆啊!大人家中将有凤凰来仪,富贵不可言。”

高士廉不以为然得看独臂老者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份质疑:“我妹妹危在旦夕,何来吉兆?胡言乱语!福子,我们走!”

福子拿出八个五铢钱放在桌上,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又拿起粗粮揣在怀中,跟着高士廉走出茶棚。

高士廉解下缰绳,翻身上马,勒马回头望向独臂老者,独臂老者已经远去。高士廉略一迟疑,举起马鞭一抽:“驾!”

高士廉与福子经过十天左右的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一天的午后抵达洛阳城。高士廉立马赶往长孙府。

长孙府内,长孙晟的族弟长孙顺德看过长孙夫人的状况后,知道她的大限将至,想到昔日长孙晟与长孙夫人对自己的照拂,不免有些伤感。

长孙顺德身材魁梧,长得颇为粗犷,平日舞刀弄枪有一身好功夫,为人又仗义,在族中有颇高的声望。长孙安业对这个族叔也是唯命是从,从不敢忤逆。当侍从来报高士廉已经到了府门口后,长孙安业心中有几分惧怕。他诚惶诚恐跟着长孙顺德出门迎接。

高士廉站在府门前看着长孙府的门楣,阔气而又彰显着曾经的辉煌,只是落日余晖之下,显得有几分苍凉。

长孙顺德远远看到高士廉,便高呼:“高兄,你可来了!大嫂等着你呢!”高士廉将皮鞭扔给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