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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来看,心中渐渐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既担心她是否会遇到困难,又矛盾地想到,为什么我要这么在意她?

明明只是合作关系——甚至连合作关系都不算吧。她顶多把他当成稳定饭票,而他也只是将她视作工具人,一个他势必要她爱他的工具人。

思绪至此却略一停顿。既然已经知道此迟雪非彼迟雪,那么他对她的态度也应当发生改变,至于该往何处发展,唐晓翼暂时还没有定论。于是手机在掌中旋转一周,即被搁回床头柜,他阖眸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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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雪不联系他,倒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本学期第一次月考即将到来,迟雪背书刷题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想得起来要和她的监护人说说话:索性他们间压根没有多深刻的羁绊,迟雪能想起他纯粹是因为闲得,眼下她可一点儿都不闲,每天过着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满满当当的时间表里没有一丁点缝隙可以塞得下唐晓翼。

她个性活泼大方,本就比原主要讨人喜欢,又有叶半夏这个妹妹从中介绍,迟雪迅速和尧婷婷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这为她的学习与生活提供了不少便利。迟雪发自内心地感谢尧婷婷和她的朋友们(包括但不限于墨小侠、虎鲨和扶幽),假若没有他们的帮助,迟雪想她的高中生涯不会开展得如此顺利。

来之前,她想过最坏的情况,把她看过的青春电影全都代入到自己身上,什么被堵在厕所里霸凌啦、被全班同学孤立啦……结果真正来了之后,迟雪发现现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她像任何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那样,上课下课,与同学聊天扯皮,和老师斗智斗勇,晚饭后去操场散步,自习前听写十分钟单词……一切都在既定轨道上正常运作着。

直到这天中午,一个意外状况发生了。

下课后,迟雪像往常一样,等了二十分钟后才与尧婷婷和叶半夏谈笑着往食堂走,因着去得稍微晚点,排队的人没有那么多,可以更快地买到饭。然而还未走到食堂,眼尖的叶半夏首先看到了异常,忽地噤声,拉了拉迟雪的手。

正说到兴头上,迟雪情绪高涨的:“怎么了?”

叶半夏:“姐姐,你看食堂门口……”

迟雪便抬眼望去。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叶半夏所指向的目标,因为的确过分显眼:一辆轮椅正停放在食堂入口附近,端坐在其上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唐晓翼,伫立在之后的丹青犹如一柄通体乌黑的笔直宝剑。而当迟雪出现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后,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了过来——只一个眼神便令迟雪冷汗涔涔,疑惑着这两人今天是要来找她的茬儿吗?

别无他法,索性先把尧婷婷和叶半夏先打发走。在二人狐疑而又难掩担忧的目送中,迟雪走向唐晓翼。

她硬着头皮打招呼,只觉如芒在背:“……好久不见了。”

一时间没想好该如何称呼他。直接叫名字吗?会不会让他觉得冒犯;假如叫“唐先生”的话,又会不会显得太疏远?想不出合适的答案,干脆略过。

唐晓翼却看天色;又看脚底;再看不远处的树冠;最后才把目光落在迟雪身上。他说话,流露出难言的别扭:“别误会,我只是来履行监护人的职责。”

迟雪想了想:“我最近应该没有在学校里惹事吧?”

所谓“监护人的职责”,体现在学校里,不正是“孩子闯了祸,老师请家长”吗?

一阵微风拂面,吹动唐晓翼的裤角。

他面上浮现出异样的不自在,甚至悄然染上一丝不正常的绯红,仿佛从未面对过这般局面。

迟雪难得被勾起一点儿好奇心,于是耐心地等着他,像鼓励婴儿的母亲,期待着孩子走出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唐晓翼终于把话说了出来:“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说罢,生怕扯上关系似地立刻补充道:“……实际上,是覃管家担心你在学校吃得不好,特地给你做了便当,我只是正好顺路,帮她带过来给你。”

抬手示意丹青把便当饭盒递给迟雪,她有些愣愣地接过。

唐晓翼咳嗽,似乎刻意缓解尴尬,但在场的大抵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尴尬。迟雪眼神跟着他走,而他故意避开她的注视。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他生硬地说道。

迟雪眨了眨眼:“啊?好。”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与丹青对视一秒,转瞬间改变说辞,“……要不您……再陪我会儿?”

叶迟雪“盛情难却”,唐晓翼只好“勉为其难”,同意陪她吃饭。带他去食堂显然不合适,毕竟唐晓翼和丹青太过显眼,迟雪并不想因他们而被迫“抛头露面”,她便领着他们去了那条紫藤花长廊。

尽管饭菜美味,但这一顿饭迟雪吃得颇不是滋味。盖因气氛过于诡异,唐晓翼全称只盯着迟雪看,迟雪则只敢盯着饭盒看。她越发地摸不准他今天突然来学校的目的。

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