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君子(15)(1 / 2)

孟澜星今天回来的有点晚,身上也脏兮兮的,像是干了体力活。

“跟人打架了?”林燃一眼看出来他和离开时候的区别。

他上午跟自己在一起,下午回来才换的行装。谷雨照顾得他很好,衣服都是刚洗过的,这才出去多久,就变得灰头土脸了。

林燃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朝他走过去,孟澜星连连往后躲,笑着说:“哥,你别过来,我身上脏,这就去沐浴。谷雨,有热水吗?”

谷雨说:“有,有!”

孟澜星迅速溜掉了。

林燃耐心等待孟澜星洗完,那股怪怪的味道消失不见。他身上没有伤,看起来不像是跟人打架,可要是不打架,那些枯枝烂叶和黑色的泥土是从哪里蹭的?

“你不会去盗墓了吧?”林燃开玩笑道。

“怎么可能呢?”孟澜星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事盗墓做什么?”

“最好如此。”

孟澜星照常吃饭睡觉,黏在林燃身边呆了一会儿,第二日起了大早去卫所。

黄岸一天没有出现,兵部同僚骂他昨晚肯定又去哪里鬼混,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睡觉躲清闲。

连续三天他都没来,黄岸的家人没见到人,过来兵部衙门问了一声,两方一对,才发现这人失踪了。

人已经失踪三天,什么线索都没了,兵部报给了中卫所,又层层上报,落到了孟澜星手里。

孟澜星看着手里的呈奏,下令通知左右卫所,满京城寻找黄岸,把他常去的地方,还有仇家、邻居、朋友,全都查了一遍。

左卫的人在兵部衙门前找到了黄岸的马,想来这匹马认得路,自己又回来了。

右卫的人查到黄岸时常出入花楼赌坊,欠了一屁股债,瞒着没让家里人知道。他在兵部任职,也有些许官威,要债的不敢强硬,就这么一拖再拖,好几年都没还。他仍然隔一段时间就去赌,债务越欠越多。

“这么说,黄岸很有可能是被债主杀了?”孟澜星脸色沉静,颇具威严。

如果是绑架,一定会给他的家人写信讨要钱财,而不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失踪。

右卫的人说:“有没有可能,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逃到外地去了?”

“继续查。”孟澜星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过他也没有为难同僚,“黄岸到底是个兵部军官,不能这么无缘无故地没了。不过他要是真的离开京城,咱们长鞭莫及,也没有办法,让兄弟们多多留意京城里,见到他后立刻抓捕上报。”

“是。”

左右卫的人离开之后,孟澜星坐在位子上沉思良久。

黄岸的官职不大,但他是诚王的人。这件事情,还要看诚王记不记得这个人,会不会追究。如果诚王插手,极有可能发现林燃的身份,找到他身上。

孟澜星不怕被查到,反正他们没有证据。他只怕自己无力保全林燃。

黄岸踩碎了林燃的手骨,不可能没有目击者。

孟澜星没法把这些人全都杀死,解决掉最大的危险之后,剩下的只能在林燃身上做一些动作了。

左右卫所的人满京城地找人,热闹了两天,城中百姓都知道,有个叫黄岸的军官失踪了。

林燃也听说了这件事情,黄岸失踪的时间,与孟澜星身上脏污的那天相同,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孟澜星也没想过能瞒得过兄长,只是他觉得,兄长应该是清雅文人,不该插手这种事情。忐忑了很久,一直等着林燃找他询问。

林燃也确实过来了。

他脸色依然平静苍白,没有厌恶和畏惧,语气淡淡地说:“尸体要处理好。”

孟澜星一愣,“是,我把他丢到了乱葬岗。”

林燃在牢狱中受了重型,假死之后被丢到乱葬岗。那个地方的阴冷可怖,孟澜星已经体会过一次。他的哥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回到京城,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丢到了风骨和尊严。

他也杀死黄岸后,一样把人丢到了乱葬岗。怕他的尸身被人发现,孟澜星脱掉他的衣服焚烧干净,把尸体放在雪里冷冻许久,才用砖块砸烂他的脸,挖出一个深坑,把人埋在了下面。

没有血溅到他身上,只沾染了泥土和融化的雪水,还有乱葬岗腐败的气息。

“哥,你不生我的气?”孟澜星忐忑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林燃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他心里感激,就是觉得孟澜星太冲动了。“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我不会把你当孩子看。我明白你的心意。”

“哥。”孟澜星听到这句话,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他趁着林燃不注意,上前抱住他,“你还是把我当孩子看吧。”

他们年纪还小的时候,经常抱在一起打闹。长大之后那些举动就渐渐少了。孟澜星察觉到自己对兄长的心思,更加不敢逾越。

但是现在,“我明白你的心意”,这句话实在太诱人,让他忍不住想丢掉理智,让林燃更明白些。

林燃被他抱住,不适地动了一下,但没有挣开。

孟澜星低声说:“我可不可以不喊你哥?”

林燃问:“你想喊什么?”

“我想喊一个,没有人喊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