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凤一龙当空追逐，少时出了太清小界。

凤兮返回鸿蒙，知道龙意还在紧跟不舍，便双翼一抖煽动漫天烈焰，骤然加速。后边龙意见了，也慌忙发力，龙体挟风雷跟上。

只听龙意气喘吁吁喊话：“凤兮妹妹，你究竟要去哪里？”凤兮只管疾飞，没好气地回答：“我怎知道？”

龙意犹心存期望，于是苦劝：“既无去处，何不随我回太清小界。那里有座凤栖山，山上有座洞…”

“好啰嗦的龙！”凤兮猛地停下，一转头满眼不耐烦。龙意冷不丁，堪堪刹住，巨大的龙身险些与玲珑凤体撞个满怀。

凤兮紧急后退，站好后怒问：“我已说过，今生再无相干，你为何不肯放过我？”龙意一咬牙，实话实说：“因为…我喜欢你！”

前世今生，凤兮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直白的情话，尽管它出自心存芥蒂的前夫。她胸中的冰块又升温了一些，能感觉出点滴流溢。

可她不知如何答对，只按照前世女子遭遇表白时的常规反应，说出那句：“可厌！”随后，她便仓皇逃走。

“凤兮，你别生气。我说得是实话！”龙意再追。

这场鸿蒙追逐拉力赛继续进行，始终是火凤在先，青龙在后。

凤兮飞着飞着，前方出现一个五彩斑斓的旋涡。这漩涡少说方圆万里，中心乱流汹涌澎湃，不断吞噬鸿蒙灵气，再吐出青、黄、赤、白、黑五色流光。

她急于甩掉龙意，一头扎向流光旋涡，身后还传来龙意的惊呼声：“那是鸿蒙禁区，危险！”

漩涡内果然杀机四伏，被席卷而入的鸿蒙灵气凝作浓雾，即便开了法眼，还是看不清任何景象。时不时地，一阵五色光刃飞来，躲无可躲，只能任其穿透身体。

凤兮很惨，不仅凤羽被利刃削落得所剩无几，就连筋骨五脏都已破烂，一双凤翼早折了，她引以为傲的凤足也断了。

她一边忍住彻骨疼痛，一边设法躲避利刃，不想一块五彩光石从上而下，将她撞入深渊。

“难道我将寄命于此处？也好，也好。”“不知他会不会跟进来，为我收尸，再痛哭一场。”凤兮只剩一口气，一边下坠，一边思绪复杂。

头顶上，隐隐约约，似乎真的是龙意在呼唤，看来他也进旋涡了。可她有些赌气似的，就不作答。

漩涡底上极深，愈向下空间却愈发清朗，光刃也少了许多。再过一会儿，凤兮见下方出现一片碧波湖面，那水极浓稠，波纹细而祥和，颇慰人心。

等她落入波中，呛了一口水，却霎时品出味来：“这并非凡水，而是鸿蒙之气浓缩的灵液，对鸿蒙灵体的疗效自是极佳！”

凤兮的身体已经复原了好些，凤翼、凤足重新接上，她猛地一跃，立在波心，俯身接着大口吸食灵液。

灵液入口甘甜，下腹之后浑身舒畅。不多会儿，她又变回一只崭新的火凤，且凤羽更为光彩夺目，身上筋骨也较先前强壮了千万倍。

看着自己的身体，凤兮灵机一动：“流光旋涡高空伤身，涡底灵液疗伤。这不正是一个极好的淬炼机会么？”

想到这层，她展开双翼，正要重新飞上高空，就听远处“扑通”一声，灵液湖面掀起滔天巨浪。

凤兮看过去，原来是一条青色巨龙，龙鳞脱落殆尽，身体被光刃穿成筛子，破破烂烂、凄凄惶惶。

那是龙意，看来更惨。他肚皮朝天，躺在湖面上一动不动，应已昏厥过去。

凤兮恐他溺毙，便急忙飞过去，化回少女身子，伸出双臂将龙头揽在怀中，又用玉手掬起一碰灵液，喂到龙口中。

龙意吃了几捧灵液，渐渐醒转过来，睁开龙睛瞧见凤兮，立刻闪露惊喜。凤兮意识到二人此时的姿态，满面绯红，慌忙放开龙头。

发觉了灵液的疗效，龙意翻身悬空、张开大口，对着湖面一顿猛吸。本来开阔的湖水，肉眼可见地随之下降。

与此同时，残破的龙身上，伤口开始修复、断裂的筋脉接续起来，直至恢复如初。他又变回一条鳞甲闪闪发光的崭新青龙，更加威风八面、气势赫赫。

龙意正想对凤兮道一声谢，她却清唳一声，弹足展翼，直击雾蒙蒙的漩涡上空。

“她要干什么？”龙意一阵迷惑，但他不多想，生怕好不容易追到的人跑了，也腾空而起。

不一会儿，二位又并肩落下湖面。不用说，变成了一对“破龙残凤”。不过没关系，有灵药。他们再次畅饮灵液。待身体恢复，又双双起飞。

如此来来回回，潭中灵液已近干涸。流光漩涡失去原本平衡，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四方剧烈震动。凤兮和龙意敏锐感知到不好，一齐动身准备出漩涡。

到了高空，他们并肩而行，迎着湍急乱流和狂暴飞舞的光刃，向漩涡中心的出口猛冲。

一路上，龙意尽管也被伤得极惨，可还是以翻滚的姿态环绕凤兮，以尽量替她扫去袭来的利刃。